Matt

最新好看的“Matt”的搜索结果推荐

高清

缘是一家人

主演:Walter,Sittler,克劳迪娅·米歇尔森,Joost,Siedhoff,Marie-Therese,Katt,Paula,Hartmann,Max,Schmuckert,Christopher,Reinhardt,Matthias,Zelic
简介: " 本故事已由作者:礼貌小朋友,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泥潭 屋里头烧着地炕儿,暖洋洋的,带班的用帕子小心地拭着老太后的香炉,六个大宫女分跪在储秀殿东西两侧,齐刷刷地往中间抹着地砖,动作整齐划一,哪块砖缝里擦多少下,都是排戏本子一样练好了的。 老太后出门遛弯看殿上太监们排练舞龙灯了,不时就要回来,今儿个早上我也看见了。 小顺子他们都穿上了崭新的靛蓝色袍子,袖口整着白边儿,面上抹了白粉儿,唇上点了朱,齐刷刷地顶着灯子,别提多精神了。 年关将近,各有各的忙活,要好的两个小太监也顾不上我,只能由我在带班的宫女手底下自生自灭。 在任何时候她们都不会忘记刁难我,仿佛这是她们生活中天真的快乐,由气愤、到怨恨、到怨毒、最后到我这样大彻大悟听天由命,我已经在她们手底下苟延残喘了四年。 为什么我会被排挤呢?原因就在我的额娘。 我的额娘是个美人,准确地说,是个面貌不美,但身段婀娜的女人,她从年轻时起就很有抱负,但是最后只是嫁给了我的阿玛——一个镶蓝旗的九品马倌,负责给贝勒爷们选马、养马,消遣,养活一家子,饿不死而已。 她对这样的生活抱怨良多,从小向我讲述了很多美女配英雄、才子配佳人的故事。 十五岁时,宫里分名额选宫女,人家的额娘都是花了钱替闺女逃脱,只有她为我打点好了包袱,亲自送我到神武门护军值班房里查验。 我至今忘不了验完身见家属最后一面时,她从蓝色兜布里掏出一副黯淡的银镯子交在我手上,对我说:“进去了要识相!要有大眼光,与人为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娘给了能给你的,剩下的靠你自己走了。” 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过了这扇门,就是名利场的入口,权力的中心,可能鸡犬升天,也能粉身碎骨。 我们都没有流泪。她是出于寄托于我的抱负,而我是出于茫然。 我知道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心里希望我能成为武则天、卫子夫、冯小怜! 那时以为她给我的是略微值点小钱的银镯子,以前她从来没有给过我钱,后来才知道她的意思——她给了我和她一样婀娜的身材,这是我进入这乐园的资本。 然而这件东西并没有给我带来幸运的垂青,却成为我在宫里步步艰难、生不如死的导火线。我是一只过街的老鼠,人见人厌,因为很自然的,宫里尽是女人! 而额娘的美梦——希望可以得到圣上的眷顾,也是大错特错了——我顶头管事的是老太后宫里的大宫女,再往上是老太后,我根本没有任何机会看到皇上! 在老太后回来之前,我们就得抹完地,换好殿上的熏香,喂完老太后的猴子和狮子猫退下,四年以来,别说是皇上,就连老太后的真容,我也没有机会瞻仰。 不仅如此,在她们在暖洋洋的殿上抹地的时候,我必须冒着寒风,一手提一桶水,满头大汗地小跑着去给她们换水。 她们用水太夸张了,在这种时候,冒着老太后时刻就要回来的风险,她们也要趁机为难我。 有时我感到费解,我们并没有共用一个丈夫,也绝无共用一个丈夫的可能性,为什么她们一见到我就要把我往死里整? 在水房等水的间隙,下雪了。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不知为何,感觉心情突然变好了一点。 在那一瞬间我想,这条路走错了,还可以回头,干满十年就能够出宫,还可以嫁人,眼前的那些不公平不顺心也只是短暂的,都会过去。 我甚至想,出宫之后哪怕嫁不了人,就算卖身去江南青楼酒巷,也不一定闯不出名堂,就算闯不出名堂,所得钱物也可以报父母养育之恩。 于是我提着水桶加快了步伐,我一路小跑,气喘吁吁,顾不上胸部上下的晃动,我没有见过我自己跑动的样子。 回想起来,那真是决定我命运的跑动。 2.曙光 我不知道自己楞了多久,在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双腿跪下,额头俯在雪上。 很久,很久,才听得老太后对身边人说,“果真如你讲的,这个倒是不错,小琴儿,好姑娘,抹了四年的地儿,不闹唤,是个老实孩子。” 那一瞬间有两个震撼袭击了我,一是我知道自己就要发达转运了,二是惊讶于我从来没有机会正式觐见过老太后,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干什么活、甚至连我在宫里的日子都知道,实在是个不简单的人,怪不得会成为老太后。 接下来一只手慢慢从我的头顶,划到了我的下巴,并且挑起了它——是一只女人的手。 我抬起头,见到的是一张清冷的脸——头戴钿子,穿粉红色海棠蝴蝶纹夹棉氅衣,外套如意云头领,对襟排穗下摆坎肩,前挂念珠,手戴金护指,用一种威胁、怜悯和热烈交织的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我——这是老太后嫡亲的外孙女,大婉玉格格。 当天晚上陪老太后掷骰子的宫女名单里,就多了我一个,带班的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再拿眼睛正视我。 宫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过不了一段日子,她们不但不敢正视我,甚至就要排着队来巴结我、奉承我了。 老太后玩得很舒服,要过年了,皇上也来请了晚安,陪着额娘喝了盏普洱茶,助消化,也同大婉玉格格问了好,便告回养心殿了。 带班的和殿上司礼太监,我们叫他大师傅,两个人轮流伺候掷骰子。 他俩一边掷骰子,一边说笑话,一边又夸老太后手气好,一边又夸四阿哥、大公主、大婉玉格格,又说大婉玉格格其实是仙家女儿,我们也沾了老祖宗的仙气等等把老太后哄得开心个不了,拿长长的护甲直戳带班的脑门子,说道:“淘气孩子,直拿糊话蒙我!” 突然,老太后冷不丁冒一句:“小琴孩儿也来投个看看,别人不会,你倒是须学会的。” 我遵命,蹑手蹑脚过去,跪着听、学。虽然老太后很慈祥、耐心地教我,但是我的后背仍然被汗沾湿了。 这时,老太后突然收起了笑容,把帕子一挥,说道:“我们爷孙俩来和小琴孩儿投几盘,你们旁人先下去歇歇吧!” 带班的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震惊写在了脸上,默默告退了,其他人也都离开。 这时,大婉玉格格开口了,说道:“明儿个是宫里送喜神的日子,送完喜神,老祖宗要赏几个吐蕃的王爷听曲儿看戏。到时你只管在屏风后头,自然有人替你唱,完了你就出来,当做是你唱的,向王爷们敬酒。” 这一席话令我感到不安,同时也令我迷惑。 我抬头看了一眼老太后,她仍是微微笑着,说道:“傻孩儿,你说的前言不对后语,人怎么听得明白?” 在老太后的明示和暗示下,我总算知道了她们的用意——大婉玉格格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她是老太后的心头肉,有不计其数的世家公子想要求娶。 老太后娇惯她,准许她选择一个自己满意的,然而大婉玉格格对自己没有自信,对公子们也缺乏信任,便想出一条计策,在她看中的几个公子之中,安排一个像我这样女人去诱惑他们、试探他们、考验他们,以此来选出真心实意对待格格的那一位。 她对我下的指示是:不择手段,一直到她喊停为止。中间没有停顿,又向我列出了很多必须遵守的细则,譬如,刘双喜和小刀辫儿是老太后的两个心腹,大雁子和木心是大婉玉格格的两个心腹,无论我何时行动,都不能脱离他们的视线; 所有同各位公子的对话,必须一一记录、报告,并与四位心腹的记录核校;不能向其中的任何一位公子透露我的任务,包括任务结束以后。 最后,事情结束之后,老太后会做主给我安排一门好亲事,并且赏我八抬儿的嫁妆。 八抬儿的嫁妆并不是我的人生目标,而且我有预感这件事情会是一趟浑水,但是眼下,我没有说‘不’的权利,事已至此,只能尽量保全自己,力求使得主子们开心、满意。也许,这也会是我扭转命运、向上攀登的一次机遇? 平庸的长公主择选夫婿, 太后挑一貌美的宫女,帮她试探驸马 3.敬酒 他们不遗余力地把我装扮得妖冶非常,同时勒紧细腰。那歌者在屏风后头唱的时候,我就坐在她后面,等她唱完了,小刀辫儿扶我出来向王爷们敬酒。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这样大的场面,这样多位高权重穿戴华贵的男人,只有一个吐蕃打扮的年轻王爷,其他还有四五个年轻人,其中有两个非常英俊,我只看了一眼,脸不禁刷得一红。 这时吐蕃打扮的年轻人早已先站起来,只见他目不转睛地打量我,毕恭毕敬地向我敬酒。而他这一副已经没有悬念近乎谄媚的表情,也被大婉玉格格冷眼看在眼里。 由于害羞,或是别的原因,我向另外几人都敬了酒,唯独没有向那英俊异常的两人敬酒。 他们二人,有一个穿着朱红色衣服,身材魁梧高大,脸上线条分明,胳臂健壮,肤色黝黑,表情清冷倨傲,实在是看上一眼就叫人脚软头晕。 另一人穿着杏白色衣衫,眉目如画,睫毛成刷,目光深邃,鼻梁高直,双肩宽阔,身形笔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定就是古诗中的潘安再世。 再看那吐蕃小王爷,也是明眸皓齿,白面朱唇,可以男扮女相,也教女子自愧不如。 我匆匆敬了酒,用手挡住胸前,便告退下去,正在回味除吐蕃小王爷外,那二位公子有没有为我乱神的痕迹,这时突然听到帘响,我刚一回头,劈头就被扇了一个耳光。 我感到天旋地转,头脑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就挨了另一巴掌,我被两巴掌打跌在地上,已经看见是大婉玉格格,便跪下来磕头。 大婉玉格格冷冷地说:“叫你不择手段,知道什么叫不择手段吗?” 我点头说:“奴才知道。” 她又抓住我的头发,说:“知道还擅自回来?我喊停了吗!” 我只一个劲磕头认错,她穿着花盆底鞋,一脚踢在我的头上,我啜泣起来,这时老太后进来了,带班的准备伺候她出恭。 老人家向我这里瞟了一眼,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对大婉玉格格说:“痴心孩儿,她若是犯了错误,你只需教她一遍,上来就动手,你也是姑娘家,也是主子。教不会,再请人来教也不迟。退一步说,她也是娘老子养的,头上不要打。” 听了这话,我的眼泪簌簌地下来。我的恨在心中萌起。 其实我提前告退是感到不好意思,格格没有伤害我,我怎么能伤害她?作为女人,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属意那二位公子,我怎么敢真正拆她的台? 方才那微妙的场面,她察觉到了什么吗?她被伤害到了吗? 但是她自信地走了上来,把我扶起来,替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爷们要散了回府去了,路上有安排,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我连忙重复她的指示——不择手段。 她轻轻地再次说出了这几个字的指令——不择手段,那语气,仿佛,不管是妖魔鬼怪,还是美女画皮,她是长公主,都毫不畏惧。 而此刻我的心是畏惧的,我有一种预感,无论我怎么做,真被我勾引到或是不被我勾引到,都不会有好结果等着我。 4.永家巷 我们刚在永家巷对好词,就远远望见索府的灯笼开路,我知道索侯爷来了,便开始了戏子的操作——酝酿情绪,嘤嘤哭了起来。 轿子摇摇晃晃缓步走到近前,一只手缓缓掀开了帘子,我看见朱红色的袖子,心脏不禁砰砰做跳,感觉听力也迟缓了许多。 他露出大半张清冷的面庞,与我四目相对,那一刻我的心里有底了——他在打量我。 但是他没有下轿,而是打发了一个老家丁前来问话。刘双喜和大雁子他们,现在扮的是我的奴才,我便吩咐他们作答。 木心一步一寸地跟着我,我走到轿前,扶住他的轿杆,俯身凑近与他说话,我相信胸前半掩的光景已经露了出来,但他并没有盯着看,而是一口回绝了我,说道:“琴姑娘,不是索某人不识抬举,不肯相助。眼下已近三更,如若同乘某人的轿送姑娘一程,姑娘回去亦晚,某人不在乎早晚,只是这些脚夫,天早仍要送老爷上朝。 不如我打发老家人带你们去这三里开外建筑世家样式雷家取一杆新轿,姑娘可重新上路,我就在此地守候,一定等他们取轿回来,亲眼目送姑娘上轿。” 我咬着帕子笑了一下,有意无意地把胸前的衣服拉低了一些,说道:“索公子怎恁地不尽人意,不肯帮助。” 叹了一口气,忽然凑近到他脸边,咬耳说道:“就是公子顺便把奴家带回住处借宿一晚也是无妨,只是这夜深人静,叫他们都去三里外取轿,我在此守候一个时辰,天寒地冻又无人保护,万一遇上个劫匪狂徒,可怎么是好?” 他还没听完,一听到劫匪狂徒几个字,就忍不住扑哧一笑,打破了他惯常的严肃表情,显得有些坏坏的,令人怦然心动。 他指着除老家丁以外的四个脚夫,说道:“这些壮士都是跟随家父多年出生入死的家丁子侄,从小同我索某人一同长大,但凡有我索某人一条性命在,怎么教哪个狂徒伤害了琴姑娘?” 他的眼神漫不经心地从我的身上一掠而过。 他高声说道:“萍水相逢是缘分,何况姑娘是皇太后的座上宾。样式雷家是家父多年的好友,他家的暖轿今夜便取,就当是我索某人送与琴姑娘的见面礼。” 他请刘双喜、小刀辫儿、大雁子和木心去取轿,因他们既是我的奴才,也赠他们一人一件玩意儿,样式雷家自取,这几人手无寸铁,又请了老家丁和两个年轻的脚夫护送,剩下两个脚夫同我们二人在永家巷等候。 我们呆了一个时辰,打更的更夫路过了两次。一直站巷口的脚夫匆匆忙忙回来报说:“爷,轿子取来了,请琴姑娘上轿罢!” 索公子懒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说:“知道了。”又看了一眼巷尾的脚夫。 这脚夫上前去叫那巷尾的回来,索公子看了我一眼,临别又笑了一下,便使我好几夜辗转难眠,就这样便分别了。 5.七天 初一早上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一批批的大臣按品级来宫里贺岁,完了皇上、皇后、老太后的孙女、侄女,格格贝勒们也来老太后殿上拜年,最后是奴才们拜年,恭祝老祖宗新春吉祥,万寿无疆! 老太后给每人包了一大红包子,皇上皇后的最大,是镶金的玉如意,下到我们做奴才的也有,我掂了一下我的,比带班的大多了。 我的顾虑开始打消了,无论大婉玉格格怎么样,老太后是懂事理、明赏罚的。 我向老太后和大婉玉格格汇报索公子的情况,苦于拿捏措辞,说他坚定,怕他被格格选中,说他禁不住考验,一怕毁了他,二怕毁了自己。 不过刘双喜、大雁子他们几个很快就奠定了报告的走向——他们都不遗余力地说他好,也无怪,他们进了样式雷家,难道还能空手回来么? 所有的对话,他们都记录在案,和我的记录一并交上去过目,之后口头汇报、问答。 不过他们四人加上我都事先对了供——不能被格格知道他们四人去样式雷家拿了人家玉扳指和蓝钟表的事,他们不是我的敌人,我也不是他们的敌人,我们都是奴才,是相互需要的。 可以看出来大婉玉格格知道了他送了我一顶轿子之后并不高兴,但是刘双喜他们都说他之前只是打发了一个老家丁前来问话,从头至尾没有任何越矩的行为、哪怕仅仅是言辞。 尤其是他果断拒绝了和我同乘一顶轿子,已经是他人品最好的证明,又因为我是老太后看得起的人,才送我一顶轿子,看的是老太后和格格的面子。 大婉玉格格清冷的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这样的男人,那宽阔的臂膀,紧实的线条,任哪个女人不会露出笑容呢?又有哪个女人会对他感到放心呢?就算是我有这样的丈夫,也一定会坐立不安,想要试探一下他的忠诚。 然而今天的主角不再是他,她们早已为我安排了别的项目,我相信这么残酷的项目,一定出于大婉玉格格的脑海和心肠——寒冬腊月,让我掉进万寿湖的冰窟。 老太后已经下旨恩准荣贝勒在万春园西边万寿湖岛上小住半日钓鳕鱼,并不准太监们拦阻。 万春园在景山后边,冬天奇冷无比,连苏州街的绣工、伙夫冬天都不在那住,伙食也要靠大内车厢送过去,何况教一个人在里头住着整天钓鱼,并且令我假意游玩掉落冰窟这样的主意能体现一个人多极端的性情、多深的恶意? 然而我毫无办法,自己实在下不了手时,是小刀辫儿和大雁子推我下去。 过了很久,他都没有来钓鱼。 我不得已爬上了岸,冻得瑟瑟发抖,只得派小刀辫儿去打听,但是仿佛过了十年,他都没有回来,正当我准备对他们仨闹一场先走人之际,小刀辫儿回来了,老远就惊天动地的表情,意思让我赶紧下水。 我被他大惊小怪的表情吓到,慌忙之下又跳下了水,可是等他跑回岸边,又等他出去打探,又等他回来报告,人仍是没有来钓鱼! 我的脑子昏沉,胸中一股无名之火,只是木木地爬上了岸,朝着荣贝勒的住处走去。 那四个人跟在我身后把我往回拖,阻止我篡改大婉玉格格的剧本走向,但是一到他的住处前,他们也开始了戏子的表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请贝勒爷救救他们家小姐。 我的手是僵的,但心里有恨,脑子是昏沉的,同时又无比清醒。没等他们说完,我当着他们的面,一件件地脱掉了身上的湿衣服。 起初他看得呆了,但几乎是一个闪光的速度,他回过神来,立即脱下身上的貂毛氅衣裹在我身上,转头吩咐他的书童带刘双喜去请大夫,又让大雁子和木心一个起火,一个打水,让小刀辫儿煮姜汤。 他没有抱我,将我慢吞吞地领去客房,扶上了床,用被子盖好,坐在床尾,说道:“见谅!”便把手伸进去,握住了我的两只死人一样冰的脚。 他在手里捂了半刻,又大声催促后面烧水的煮汤的服侍主子磨磨唧唧的。 他问我好点没有,我只说冷,真冷,他见了便解开上衣,把我的脚伸进他的怀里。但一伸进去他就跟雷击了似的,大叫:“好冰!”便又把脚拿出来,最后隔了两层衣服,让我伸进去,说道:“这样可以么?” 我没有说话,在那一刻,我有千百的思绪,我突然有些感谢大婉玉格格,让我遇见了这么好的人,同时又很绝望,这人并不是我的。 当天夜里我在他的住处客房留宿,他来看过吃药便告辞,夜里也没有敲门上门,着实令我很惊异,我倒是也想铆足了劲试探他到底。我派大雁子回去大致汇报了些情况,自己在万春园上住了七天。 这七天是我今生最快乐的时光。 当我在慎刑司的牢房里望着三尺白绫回首往事时,我想到了这七天算是我人生的高光时刻——我和一个贝勒爷成了朋友,每天在一起钓鱼。他关心你的吃穿冷暖,也和你一起嬉笑打闹,也许他也喜欢你,但他从来没有说出过,更加没有要求你什么。 他甚至还会欺负你,恶作剧,眼看着就要更亲密,可是他又适可而止。也许假以时日,你们能成为欢喜冤家,终生伴侣,但是你们只有七天。 6.决定 我该如何履行我的职责呢?说他好,怕被格格得到,昧心说他不好,自己又做不到。 也许是有意无意,也许是命中注定,四位心腹子不太喜欢这样的主子——一副主子派头、把他们当奴才,也使唤他们干活,却从不自觉给过赏钱! 这样的主子刻薄寡恩,对底下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也许,站在一个奴才的立场,我也会更喜欢索侯爷那样待人恩厚的主子。 只是......想到索侯爷,我不自觉地笑又脸红,感到浑身酥麻发烫,转脸低眉一个念头,轻轻哼笑了一声。 正当我沉浸回忆之时,有人轻轻敲门并温柔地唤我,我连忙上去打开了门——是小顺子。 他惯来对我很好,如同哥哥对妹妹,可是今天有些异常——他是一个太监,却像一个男人那样打量我!我摆出一脸不悦的表情,问他有什么事,他替大婉玉格格来传话,请我格格府上走一趟。 我向带班的报告请批,格格府上一趟,不知为何她看我的目光完全没有了以往那种嫉恨的神色,就好像对待其他的宫女子一样自然。 其实她是个很好的大姐,宫女子们都信任她、依靠她,生病了不能当差的,想请假出宫的,全靠她在老太后面前担待。如若不是她一直嫉恨我、打压我,我也很想依靠她! 只见她把一叠布包交给小顺子,那是她替宫里头谁谁出手的来路不明的赃物,宫里头关系都是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但是我被排除在外整整四年无法融入。 她叮嘱道:“你把这个销了,还要赶紧回去接她,路上要照应好她,格格府上老胡祥是个泼赖,你送她进去你再走,新年新岁的,别教她吃了惊吓!” 小顺子答应了,喜滋滋地领着我去了格格府,我感觉一切不太妥,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妥,我来不及细细思索这些,带着疑虑和不安,就一对一面对了大婉玉格格。 老太后不在。 她备了一桌酒菜,还有一箱子首饰,盖子都打开,这一切的用意已经一目了然。 我是个女子,我懂她的心情,她一定是难以决断。估计她三个都爱,不知道爱谁更多,也不知道将来谁会爱她更多。如今打骂我也没有用,只能和我推心置腹,希望得到最后的启迪和线索。 “你同荣贝勒在万春园子里住了七天?” “回主子的话,是。” “有哪些人?” “回主子的话,荣贝勒、荣贝勒的书童小水、奴才同刘公公大雁儿他们四个。” 她没有露出任何表情,继续道:“你同索侯爷在永家巷呆了一个时辰?” 我的心房微微开始颤抖,“回主子的话,是。” 她的语气波澜不惊,“有哪些人?” 我的心脏砰砰跳着,说道:“回主子的话,索侯爷、索侯爷轿夫二人、奴才同刘公公大雁儿他们四个。” 她沉默了,似乎在运用她不可一世的智慧,她背对着我,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洞烛一切、胸有成竹。 半晌,她回过头来,用极其微弱又虚弱的口气,对我说道:“那么,你觉得呢?” 我的脑子奇怪地运作着,出于对以往的分析或是对未来的直觉,或者是生物嫉恨的本能,或者是层层掩饰的心机,我说道: “奴才不敢妄自直评大事,只是依奴才历日所见,吐蕃小王爷虽然心浮了些,但是城府最浅,是上选;荣贝勒虽与奴才同住七天,但并无半点越矩,虽情谊有加仍不失为正人君子,是中选;索侯爷仪表堂堂、才思敏捷、人见人爱,是下选。” 只见她深受打击似的,连连倒退,说:“老祖宗和你都说他是下选!” 我心里一震。 她很快又笑,恢复了嘲弄的口气,说:“你在玩什么花样?忘了告诉你,吐蕃人非我族类,朝三暮四目无廉耻,小王爷贺岁时还说,求老太后把你赏给他做妃,你把他作为上选,是存心把本格格往火坑里推么?” 我连忙解释说我不知道这件事,但她哼笑了一声,仿佛洞穿了我的诡计,同时又解放了思想、想通了一件心事似的。 7.命运 大婉玉格格的婚事很快确定下来,索侯爷毫无悬念地当选成为大清长公主的驸马。老太后给我的指婚对象也公布了——是小顺子。 老太后给我展示了八抬儿的嫁妆,和小顺子喜悦的脸庞,我知道这是她们对我故意的羞辱——即便你再有好看的资本,奴才终究是奴才,奴才只能配太监,我只能配太监! 我母亲的倔强和高傲在我体内复苏了,我当场抗婚,被丢进了慎刑司的死牢。 这个主意是大婉玉格格的,还是老太后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顺子很早就知道了,后来带班的也知道了,所以大家对我都好了起来,因为我将要开始融入他们。 我的外在资本也不再比带班的更优越,因为我要嫁一个太监,而她出宫后还能嫁一个正常男人,所以她不再嫉恨我,反而平等对待我,同情我,其实她并不是坏,只是之前心理失衡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去恨,也许我站在她的位置,也会和她一样失衡。 小顺子来看过我几次,哭得很伤心,说要跟老太后说不要娶我,这样我就不算抗旨了。 “这样你不就是抗旨了么?” 他说,“我会对你好的,你宁愿死都不肯和我结为夫妻么?你真的这么讨厌我么?” 我并不讨厌他,我很喜欢他、感激他。但是我痛恨自己的命运,我也没有办法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将来出宫时在神武门面对来接亲的自己的母亲,告诉她,我辜负了您的期待,我不仅没有超越您的人生,甚至还要以断子绝孙的代价来换取性命。 如果是这样,我宁可决绝地死去,也算成为了一个传说,带着一点尊严。 听说吐蕃的小王子几次前来求娶我,他求得越多,我死得越快,不过我仍然十分感动,谁说他的爱就不是爱呢?谁说他就不是一个好人呢? 我并没有骗大婉玉格格——荣贝勒是一块净透无瑕的美玉,想想他就能让你的嘴角上扬、心情轻松,他是美好的代表,却如炊烟散去。 我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也许他没有被选中驸马,伤心闭门,也许他淡泊寡交,已经浪迹天涯,也许他早已经把我忘记。 说句实在话,我不恨打压我的任何人,但是我却恨他,我期待他可以来关注我的困境,可以为了挽救我伸出一臂之力,可是他没有,真正做到了毫无音讯。 我也着实佩服老太后的眼力,索侯爷是样貌平庸性格孤傲的大婉玉格格的下下选,我并没有骗她。 我承认是我的嫉妒本能和占有欲在作祟,因为和他在一起的那一个时辰——我们一直眉目传情,等他们走远了他不说二话,扒开我的衣服就压过来。两个家丁被他打发去巷口巷尾,自觉望风。 一想到他我就浑身无力。也许他是我活命的最后希望,也许他并不会给我任何身份,但是有什么关系?我只将当年进这名利场时,在神武门前母亲给我的银镯子留给他作纪念。 我早上才托小顺子带了暗号出去,瞧,他已经来了......(原标题:《驸马》) 点击屏幕右上【关注】按钮,第一时间看更多精彩故事。 (此处已添加小程序,请到今日头条客户端查看)
Walter,Sittler,克劳..
高清

月球

主演:山姆·洛克威尔,凯文·史派西,Dominique,McElligott,卡雅·斯考达里奥,Matt,Berry
简介: " 文/行走斯图卡 1970年4月24日,中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东方红一号”,在轨进行了轨道测控和革命歌曲《东方红》的播送,这首中国人都能哼出两句的歌曲,第一次在太空中传唱。现在“东方红一号”卫星已经停止了设备运行,但是轨道寿命还没有结束,仍然环绕着地球,不过最近美媒却提到了这首《东方红》。 据观察者网3月13日报道称,美国《华盛顿邮报》日前在提到中国和俄罗斯计划合建月球科研站的消息时,突然来了一句,“让我们祈祷,中俄月球科研站不会自信地唱出类似东方红这样的歌曲”。 报道将中俄的这次合作,定义为“事实性对抗西方联盟”的证据,并且将中俄月球科研站计划形容为“对抗美国的政治宣传”,然后吹捧美国的“阿尔忒弥斯计划”才是“真正的世界性登月计划”。 基本上这篇文章就是高举意识形态大旗,然后指责中俄在进行所谓的“意识形态宣传”,甚至还联想到了“新世界大战”剧本:俄罗斯在欧洲“威胁”北约、伊朗在中东“威胁”以色列和波斯湾国家、中国在亚太“威胁”日韩和东南亚国家。 最近美国媒体类似充满着“梦呓”的宣传性表演很多:上周cnn还在炒作“中国建成全球最大的海军”;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cnbc)和《纽约时报》这次也提到,中俄两国在地球和太空的合作不断加深,将会和美国形成强有力的竞争关系;最明显的莫过于hbo电视台的脱口秀主持人比尔·马赫(bill maher)在节目中花了好几分钟时间渲染所谓“中国威胁论”,直言“美国不是正在输给中国,而是已经输了”,指责美国政府“忙于愚蠢的文化竞争”,而中国忙着解决问题。 这些媒体都在做相同的事情:将中国描述为美国最强有力的对手,这大概是为了配合拜登总统的政策需要。拜登上台后,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他的当务之急就是不让这个烂摊子更烂;即便是这个目标也实在太艰巨了,他首先要哄好共和党,延续特朗普的部分政策就是最好的办法,与此同时还要“哄骗”美国民众将关注的焦点放在中国和俄罗斯身上,而不是疫情和经济大萧条上。 出于这样的目的,甭管中俄这个月球科研站会不会放歌,也甭管放什么歌,哪怕就是播放《喜羊羊和灰太狼》,只要在月球上有这么一个设施存在,在美国媒体的眼中,就是“意识形态宣传”。 美媒的这篇文章恰好也提醒了我们,《东方红》这首歌在新中国的历史上、在中国的航天史上,都是有着特殊的意义,她的精神内涵在于对幸福生活的向往,和对美好未来的信心;我们的先辈们正是带着这样的向往和信心,通过付出和牺牲,在当时一穷二白的土地上,用最简陋的工具,为我们今天的成就打下了基础。美国之所以不想听到《东方红》这样的歌曲,是因为他们害怕中国人这种勇于奉献、乐观积极和团结奋进的精神。正因为如此,未来某一天,中国宇航员的脚印落在月球上的时候,我们确实可以用这首歌告慰我们的先辈,他们一直追求的飞天梦,又取得了一次具有历史性意义的胜利。 所以啊,我们建议和俄罗斯朋友商量一下,这个月球科研站完全可以像当初“东方红一号”那样,对地球广播具有历史意义的本国歌曲!我们放《东方红》,俄方放《喀秋莎》,24小时不间断循环,就对准美国,你们不是听不惯吗?多听听自然就习惯了。
山姆·洛克威尔,凯文·史派西,Do..
36集全

脱线先生

主演:Leslie Nielsen,Kelly Lynch,Matt Keeslar,Jennifer Garner,Ernie Hudson,Stephen Tobolowsky
简介:马古先生(莱斯利·尼尔森 Leslie Nielsen 饰)是个家财万贯的亿万富翁,可是年事已高的他不仅近视的厉害,连脑袋也有些糊涂了,他竟然将价值连城的红宝石捐赠给了慈善事业。马古先生的这一壮举惹来了犯罪团伙的虎视眈眈,他们发誓,不将红宝石揣到自己的兜里誓不罢休。 不只是幸运还是不幸,在一番波折后,红宝石还是回到了马古先生的身边。未能得逞的罪犯们又想出一计,他们派出了性感漂亮的美女劳妮(凯莉·林奇 Kelly Lynch 饰),企图用一招美人计拿下马古先生。然而,就在劳妮快要成功上垒之时,马古先生的外甥沃尔多(马特·基斯拉 Matt Keeslar 饰)识破了罪犯们的诡计,他们的计划再次流产。
Leslie Nielsen,Ke..
HD

万湖会议

主演:菲利普·霍奇迈尔,约翰尼斯·艾麦亚,马克西米连·布鲁克纳,Matthias Bundschuh,法比安·布施,雅各布·迪尔,Lilli Fichtner,戈德哈尔德·吉瑟,Peter Jordan,阿诺德·克拉
简介:本文刊载于《三联生活周刊》2020年第24期,原文标题《柏林未完成时》,严禁私自转载,侵权必究 如果用一个时态来形容柏林,我想“未完成时”是贴切的。由于纳粹德国的历史,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故乡”(heimat)这个与土地和血缘密切相联的德语词语成为一种禁忌,变得敏感暧昧。新德国人如何在废墟上重新开始?他们如何处理记忆,理解存在,寻找故乡,盛放自己?在今天的柏林,时空参差交错,重叠平行。有多少种存在,就有多少种时间;短暂如一瞬的渺小个体,在这里融汇成没有终结的时态。对柏林人来说,“故乡”就是这些参差时间中的空间,他们栖居其中。 主笔/蒲实 摄影/黄宇 "柏林墙东边画廊前接吻的恋人 亡者 柏林,呼唤一遍它的名字,我的视线便随记忆的轨迹被牵引至西南郊达勒姆村(dahlemdorf)附近一个叫什拉赫滕湖(schlachtensee)的地方。踩着街沿上轻微硌脚的碎石小径走,路侧是一幢幢掩映在院墙树影中的别墅花园。这些石头砖瓦别墅大多建于1890年左右,已有130年的历史。从雕花铁门望入,越过并非深不可测的草坪,时常看到那些上了年纪的房子紧闭着一扇扇门,沉默不语。我极少遇上开门或关门的时刻,很少看到人影。有时不禁怀疑,这些从历史中幸存下来的老房子里,如今是否还住着人,又住着谁,会不会实际空无一人。 就在这片中上层阶级的别墅街区里,藏着一个包豪斯风格的朴素学生宿舍。记忆触发这个标符,浮现出一间只有一张床、一只双开门衣柜、一张书桌和一个简易书架的宿舍小房间。我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杨树叶发呆。这里静得连耳膜都能感受到空气压力的明显变化,只有时而从外面两车道上呼啸而过的救护车鸣笛声,能划破笼罩于此的绝对寂静。每天有许多时间独处,这是一个会教人品尝孤独滋味的地方。 已是13年前的情景了。这个学生宿舍有一条蜿蜒幽静的小道,通向什拉赫滕湖。同样也是碎石路,沿路的风景不再有历史老房子戒备森严的神秘,家家户户朝小街开放的小花园里,插着彩色纸风车,点缀着活泼的小动物雕塑。小街很多以德国人的名字命名,我认得出的人是哲学家叔本华。穿过一个铁路桥洞,过一条马路,就是什拉赫滕湖。湖非常大,我从未能绕湖走完一周,也未曾亲眼见到过森林深处的公共浴场遗址。柏林人喜欢沿湖在茂盛的芦苇丛与树林间散步、跑步、遛狗。到了周末,连修道院的修女也会穿着她们黑色的修女服,带着一篮子的食物,来这里野餐。湖边的露天啤酒屋在春天和夏天很热闹,傍晚太阳快落山时,人们沐浴在晚霞中喝啤酒,吃一点儿三明治和烤肠,日子平静惬意。 从什拉赫滕湖往波茨坦方向继续走,有一个同样宁静优美的湖,叫万湖(wansee)。这里是更隐蔽私密的豪华别墅区,湖面上停着许多私人游艇。周末,有时我会乘地铁到万湖站下车,沿湖走一走,在地铁站边的咖啡厅坐一会儿。 "柏林某火车站外桥上拥抱的恋人 柏林郊区的日子远离尘嚣,时间缓慢静谧地流淌,如世外桃源。直到有一天,随着词汇量扩大,我与什拉赫滕湖和万湖这两个词语的德语意义相遇了:schlachten的意思原来是“屠杀”,而万湖就是纳粹德国对屠杀犹太人作出“最终决议”的万湖会议召开的地方。一段血腥残暴的历史通过这两个德语地名的字面含义浮现出来,隐匿的过去就这样在看似完全无辜的当下显露了自身。我问德国人,“屠杀湖”的名字是有意指向某一段历史吗?得到的答复是:这个名字远远早于纳粹德国存在,它并不暗示现实中发生过屠杀。那么为什么人们还在万湖中游泳和驾驶游艇呢?“因为万湖是个湖。”然而,无论如何,这个美丽宁静的地方对我来说,已变得幽灵聚集;经由神秘命定似的地名,死者穿越进我的生活里。 实际上,柏林已成为一座死者与生者同在的城市。遍地的纪念性装置,会让历史在许多时空与当下的人迎头相撞。在犹太人博物馆,玻璃展示柜里陈列着被谋杀的犹太人的日用物品和信件,陈列着已逝拉比的犹太教律法书卷轴,上帝审判的声音在这里回响。在斯特勒斯曼街(stresemann)、威尔海姆街(wilhelm)与安哈尔特街(anhalter)这些街道之间的“暴政地形”,指涉着纳粹德国时期“盖世太保”和帝国中央保安局曾经在这里存在过的痕迹和本质,即使在“二战”中被炸毁,20世纪70年代仍然在仅存的地基之上被整理成空间结构的纯粹形式。在6月17日大街附近的苏军攻占柏林纪念公园里,苏联雄伟肃穆的巨型英雄雕塑,如压在德国历史上的咒符。只是,正义的胜利常常有其背面和阴影:当苏联军队进入柏林进行巷战时,纳粹士兵有很多年龄不超过16岁的青少年,却只有年幼的孩子幸免于苏联人的复仇;还有许多女人被轮奸。德国人是否有资格指责苏联人当时的滥情和暴戾?作为肇事者、战争发动者和行刑者的儿子,德国人是否被允许书写受害者的被侵害?诗能否作为消逝在罅隙中的事物的证词?石板道(spandau)和哈根雪市场(hackscher markt)街沿上嵌入地面的金属铭牌纪念装置刻着曾在这里居住过的犹太人的名字;库当大街(ku’damm)的威廉皇帝纪念教堂尖顶保持着“二战”时被轰炸损毁的模样;柏林墙的残垣把德国分裂为东西两半的历史经脉持久地裸露在当下……柏林本身就是一座历史博物馆,随处召唤场所记忆。 "在柏林公交车上弹唱的街头艺人 只不过,除了作家、历史学家、政治家和艺术家,很少有人会愿意把沉重的历史时时安置和嵌入日常生活中。柏林更是关于现在与当下的。记忆中的柏林,是夏天街头流动的红色小草莓屋;是地铁站地下通道里面包小店和土耳其肉夹馍的香气;是华沙大街夜里游走着的狂欢青年和第二天清晨地上被摔碎的啤酒瓶;是格鲁皮乌斯大街上那些格鲁皮乌斯式建筑里开派对到深夜的人,他们从一个派对赶到下一个派对,一个晚上要赶好几场,直至天明。柏林也是满是涂鸦的塔赫勒斯(tachles)艺术家之屋里靠艺术小作坊和纪念品小店维持生活的穷艺术家;是哈根雪广场附近周末下午暂时用作舞厅的餐厅里,跳着怀旧交谊舞的中年人,他们不少来自越南和东欧,是默默怀揣乡愁的移民。柏林也是达勒姆博物馆里观看藏传佛教展览的拥挤人群,衣着考究的中老年人装腔作势地模仿着那些佛教造像的手势,解读着手语的宗教含义;在这座城市里,最时髦的休闲运动是印度瑜伽,印度哲学大师克里希娜穆提在这里很受欢迎。 从恩内斯特·洛伊特广场向动物园走,偶尔会碰到穿着短裤的女孩迎面走过来要火,但她们并不掏出烟来,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个裤兜可以装烟。柏林技术大学就在这里,在朴素的咖啡馆里,有时你能看到学生们喝着咖啡,一些人在抽着烟,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老师讲课。施彼特市场(spittlemarkt)是土耳其人的聚居区,如果想体验热闹的异域风情,就来这里逛土耳其人的集市吧。从维滕伯格广场(wittenbergplatz)下车,百货大楼kadewe就在地铁出口处。如今的kadewe在任何一个来自国际大都会的游客眼中,都并不显得耀眼,带着昨日流光的铅华。它曾是柏林“西方”消费主义堡垒的象征,纳粹德国时期曾被反对消费主义的破坏者们打砸抢和捣毁。 曾经资本主义的西柏林与曾经共产主义的东柏林,如今有什么不同?西柏林的汉萨区(hansaviertel)有点缀中产阶级公寓小区的花园和绿地,那些房子轻松而无名,还带着一些冷漠;沿着原属于东柏林的菩提树下大街一路走到卡尔·马克思大街,则有许多承袭传统的新古典主义石雕立面大楼,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庄严宏伟续接,如今它们已不再属于工人阶级,成了柏林市区昂贵的区域。在西柏林策伦多夫(zehlendorf)这样绿树成荫、精品店林立的中产阶级居住区,我喜欢在斯蒂格利兹区政府附近的亚洲商店里买粉丝、辣酱和梅子。偶尔,我会留意到一些石墙上留下的细小弹孔,战争与废墟的图像会从那小小的黑洞中浮现。苏联攻占柏林时,曾在许多街区发生过激烈巷战。 "在柏林的安哈尔特老火车站玩耍的孩童 在地铁里穿梭久了,隧道中变化的光线,地铁站墙上的文字,站台上石柱的颜色,就成了时空通道的地理证据。从海德堡广场到波茨坦广场,究竟是多少年的时间跨度?一份土耳其肉夹馍与隔壁有机黑麦小面包之间,是否本隔着一个欧亚大陆的距离?近一个世纪前,当犹太人被纳粹从他们的家中带走送往集中营,他们的桌上还留着精美瓷器咖啡杯,盛着带着温度未喝完的咖啡——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噩运毫无察觉,上一秒钟与下一秒钟之间即是人间和地狱之别。柏林的时空中,是否一直藏着这样恐怖的时间旋涡,将人的命运在一瞬间裹挟、吞噬? 到足球赛季,地铁站挤满了成群结队乘坐火车,在全国流动着看球赛的球迷。他们在火车上喝啤酒,尽兴侃球。一位德国人低声对我说:“我讨厌德国球迷。每到这个季节,一些德国成年人就找到了借口,放弃他们的理性和克制,成群结队变成了幼稚小男孩,从一个城市集体迁徙到另一个城市,挤满火车和地铁,任由酒精操纵他们的言行,时不时大打出手。他们莫名奇妙地团结在一起,一个人当街尿起尿来,一队人,二十来个德国大男人,就像被传染似的全部尿起尿来。”火车每到一站,播音员都揶揄他们,提醒他们火车停靠时间很短,切勿到站台上聚众吸烟。一些人球赛结束后变回了正常人,另一些人则无法醒来,继续寻找对手,挑衅、打架、搞破坏。“你看,这群穿红衣的柏林人到波鸿火车站了。哈,他们就跟手机响铃似的,一下车就全部唱起柏林队队歌,在警察护送下昂首挺胸地出站。”我望着他们的脸庞和背影,集体暴动的往事在其中投下了无形的轮廓。 "柏林工业风格的火车站 记忆 在诺伊库恩(neuk?lln),原来的东柏林街区,我按响了临街单元门的门铃,汉娜带着她的狗下来看门。进了楼道,穿过第一道门,是中庭。四面围合的墙上挂满了绿色的爬山虎,她们一家在那里开辟出很小一块儿地,种了一点儿花草。穿过中庭,再推开一道门,进一个楼道,她家到了。 汉娜家有四口人,她,她的丈夫,她处于青春期的女儿和上幼儿园的儿子。在几平方米有点拥挤的小厨房里,她用天然气灶烧水,给我们泡咖啡。“奶要热一热吗?我女儿喜欢倒一大杯奶配咖啡,所以她总是让我把奶热一热。”窗外,中庭的爬山虎沐浴在夏日阳光中,风吹起叶子,如一串音符闪烁,黑猫在餐桌上踱着步。她的女儿放学回家进来倒咖啡,穿着时尚的棕黄色风衣,鼻子打了孔,戴着一对金属圆环大耳坠。 汉娜出生在萨克森州靠近波兰边境的一个小城,属于东德。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决意要迁徙到柏林来。“在他们心中,东柏林就是文化、政治和世界的中心。”来了柏林,父亲说母亲在这儿有工作,母亲说父亲在这儿有工作,两个人就拿到了一套公寓在东柏林住下来。后来他们在东柏林真的找到了工作,父亲在诊所,母亲在一所学校。 她的童年是在东柏林东北边的普伦茨劳伯格、威森湖(weisensee)和克罗伊茨伯格(kreuzberg)度过的,她的父母现在还定居在威森湖原来那所老房子中。“在我眼中,柏林墙虽然是在1989年倒塌的,但许多变化很多年前就已经发生。东西柏林变得越来越像:我们的生活中都出现了电视机,学校老师教的是一样的课程,街上走着一样的人。意识形态的终结是一回事,现实生活中,资本主义和消费这些事物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在她幼小心灵的记忆里,以至在她青春期的观察中,“意识形态话语下的每个人其实早就怀揣着一点点怀疑”。 汉娜的童年记忆是快乐的。“我们总是在外面玩耍,很多自由空间,老工厂,后庭院,全是我们的游乐场。活动的范围是有限的,我们被限定在一些街区,绝不能超过一公里远的广播电台。即便如此,在家周围的地方,我们在街上撒开腿跑,在墙上乱涂乱画,做游戏,无所顾忌。那是一个自由自在的童年天堂。无论东德是不是一个自由的地方,我们这些孩子的幻想没有任何界限。”今天的孩子则谨慎很多,“他们更多地待在家里玩,父母总是担心他们的交通安全,担心他们会不会遇上坏人和抢劫犯”。汉娜童年的记忆给东柏林投射了不同的解读。“柏林墙倒塌后,无论是威森湖还是克罗伊茨伯格,都不断在新建超市、商场、楼房等等。我记忆中那个可以自由奔跑的、野性的游乐场渐渐消失了。每当看到一片空地被划为建筑工地,兴建起土木,我就感到内心的某个地方被改建了。每当繁华的新建筑又在某个地方拔地而起,对我来说,童年的一片幻想之地便变得空白起来,一点点被吞噬,慢慢消失。” 但这一段记忆对她的父母来说完全是另一番模样。“他们正年轻,30岁出头,对控制下的生活满是抱怨:他们渴望能自由旅行,渴望能自由阅读他们想读的书籍,渴望能自由听他们想听的音乐,渴望不必总是小心谨慎——尽管他们很爱东德,不想离开自己的国家。”对一个60岁的老人来说,柏林墙的倒塌意味着大半生的消失;对才30多岁的年轻人来说,他们还对一种不同的未来有所希冀。柏林墙倒塌后的一两年,他们的确能去葡萄牙、意大利旅行,工作上也有了跨国交换的机会。不过,墙倒那一刻,他们并非在欢呼,最初那一两年他们也并非是兴奋的。他们会怀疑:“我们还能在原来的职位上工作吗?”“事情将怎样改变?”“生活是不是将会是另一番模样,我们会不会无从适应?”对于资本主义,他们更是充满持续的疑虑。他们不停地问:“它是道德的吗?”“它会如何控制我们?” "辛提人和罗姆人纪念碑 历史发生时,身在其中的人,其实难以意识到它意味着什么,也认不清楚它。汉娜的外婆在少年时代加入过纳粹德国的女子少年团。“她完全看不清楚自己加入这个组织意味着什么,也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二战’结束时她16岁。那一刻,她在一种巨大的震惊中理解到自己的过去。她发誓再也不会加入任何政治组织,完完全全地退回到个人生活中,过上了一种虔诚的基督教生活。可是,谁又不是在回首时,才理解到过去的意义的呢?”汉娜说,她的外婆是祖父辈中极少数愿意和后辈讲述那段历史的人。“纵然人们都是在没有完全意识的情况下卷入到纳粹和‘二战’的,然而,一旦大家看清了过去的自己,就没有人愿意再谈论过去了。”不过,“外婆之所以能够向我们讲述,我想很重要的原因是那时她还很年轻,罪恶的感觉并不强烈。如果她在战争结束时已经30岁,我想,她可能也会对过去保持缄默” 。 幸运的是,汉娜的父母并未失去工作。她的父亲仍然在同一所医院做医生,母亲仍然在同一所学校当老师。那些与国家和意识形态相关的工作消失了。失去工作的东德人陷入震惊和失落中久久难以回神,对自己存在的基础和目的是什么感到迷惘。 墙倒那一年,家里谈论最多的话题之一,是对熟人和近邻的新发现。随着东德档案解密,很多人提出申请,调阅有关自己的档案。曾经为“斯塔西”(stasi)和安全机关工作过的“线人”名单也流了出来。人们惊愕地发现,原来某个平日时常往来的邻居,某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某个经常走动的亲戚,甚至自己的妻子或丈夫,就是安插在身边监控自己的“线人”——他们曾偷偷为自己写下过日记。这一解密过程对所有亲密关系的伤害都很深,人们难以再相互信任。被发现曾经监视邻居的人不得不迁居,有一些婚姻解体了,一些子女断绝了与父母的关系。“爸爸妈妈他们好像回过神来似的,重新认识了一个个过去的熟人,‘啊,难怪他有点怪怪的’,‘怪不得他总是不说话’,‘原来他是故意那么大声说话的’。幸运的是,我父母并未从事过这样的活动。他们也从来没有试图离开自己的国家。”回过头看,德语里有句话,“每张桌子都长了眼睛”,恰好描绘了那时政权对自身的恐惧和监视,只不过当时的许多人对此一无所知。 汉娜理解,这种恐惧源于20世纪60年代末至80年代的一些年轻人对“自由”的渴望和对政府的反抗。“自由”是20世纪60年代末的孩子,它在一夜间重新成为值得追求的东西。这些为自由而反抗的年轻人有的被监禁起来,政府对这类反抗行为变得敏感。那20年是一个意识形态抽象话语与现实开始产生裂缝并逐渐脱轨的过程。在此之前,一些怀旧的东德人所记住的还是一个高效运转的中央集权体系和高度工业化的进程。突然之间,文化层面的解释系统出现了危机:人们为什么会开始对自由和美有这么迫切的要求了?从这种欲望中,产生了个人与国家的冲突对立。这种对立让各种关系都变得紧张僵化起来,“即使是在墙倒以后,我们也习惯了只在相互了解的小圈子里发表政见,很少在课堂上、公司里公开谈论什么”。 "汉娜(左一)和她的家人 僵硬感在很多东德人身上刻下了痕迹。“重新找到信任感,找到放松的感觉,对我们来说是一个艰难的漫长过程,几乎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柏林墙已经倒塌了30年,我们到现在也难以完全放松下来。特别是对于我父母这一辈人,他们都不免有一点儿疑神疑鬼,容易紧张,性情变得乖戾。东德消失后,他们在一个新世界里成了自己过去履历的受害者。与西德人相比,西德的这一辈人有种一路高歌、一切理所当然的无所谓的感觉,他们体会不到,焦虑失去工作、失去存款、在新世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是什么感觉。在新国家里,我们依然说着带东德口音的‘方言’,听起来滞重尴尬,像是过去的人。的确很难,很难再找到自然的信任和被信任感。”汉娜新近在剧院得到了一个戏份,是一部关于柏林墙倒塌的戏,演给孩子们看的。一位东柏林父亲去西柏林工作,墙建起来之后,无法再回家,就在西柏林建立了新家庭,有了小女儿;留在东柏林的母亲独自挣扎把儿子带大。她扮演的小女儿在柏林墙倒塌后的一场音乐会上遇到了同父异母的哥哥,彼此很谈得来,互相倾诉父母离别这些年的故事。“希望通过这部戏,能让孩子和年轻人理解他们已经不愿意再在书中阅读的那段历史,关于家庭的离散和重聚,也关于‘新人’所能有的团结一致的未来。算是一种希望吧。” 新世界最大的惊喜是物资丰裕。琳琅满目的大型超市,世界各地汇集而来的商品和食物,立等可取的轿车,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人们不再需要像东德时代那样,忍受物质的匮乏,为申请买一辆车排上好几年的队。汉娜说,这一部分世界曾让她和家人都感到狂喜。“我们很快适应了消费主义,潜意识里出现的怀疑和不满也一闪念就消失了。”可是,然后呢?“对那些在东德消失过程中失去工作的‘受损的人’来说,消费主义无法成为新的意义和信念。许多人失去方向,陷入绝望中。他们的后代也有一种强烈的未受到公正待遇的感觉。” 汉娜小儿子上幼儿园的地方离家很远,在夏洛滕堡(charlottenberg)。这些年柏林人口增长,在诺伊库恩这样的老街区上学变得拥挤又昂贵。汉娜并不富裕,有戏找她时她才能有收入。她不得不把小儿子送到更远的地方上学,每天骑车接送。生活对她来说并不容易。前段时间她支持德国给没有工作的人每个月发放最低补助金,她的父母却坚决反对。父母辈的人仍然认为,“国家不能养闲人,会有很多人游手好闲,人必须劳动”。在汉娜看来,目睹了父母一辈经历的历史变迁,“工作”已不能成为一个人定锚存在的价值,就像消费也不足以成为存在的真实价值一样。她相信,一个人可以为许多微小的价值而存在。比如,“当我骑车穿过柏林的林荫道,我望向蓝天白云,呼吸着大自然的空气,我会觉得这已是我所追求的,我获得了幸福”。 汉娜告诉我,对于今天大多数德国人来说,环境问题是他们非常严肃对待的话题。一切价值失落之后,归于自然是意义。 "哈根雪广场附近的一家吉卜赛餐厅,这里有不少来德国定居的移民,是德国人少见的放松场所 生命 在克罗伊茨伯格的一家咖啡馆,我见到大卫·瓦格纳,一位出生于西德、定居柏林的作家。1971年,他出生在西德一个叫安德纳赫的小镇。对他来说,柏林墙倒塌以后,消失的不仅是东德,西德也随之消失了。 他的童年和青少年时代是在一个稳定的小世界中成长的。联邦德国曾是一个小国,首都波恩也是一个小城,不强求人必须有开阔的眼界,“我们都专注于现在,不去考虑永恒的事”。统一的德国对西德人来说同样很陌生。一夜间,它再度成为一个欧洲中央的大国,首都也迁回更日耳曼的柏林。突然间,“我们必须对欧洲负有更多的责任,不得不处理与美国、英国、俄罗斯这些大国的关系,不再是一个可以安居一隅的独立小国了”。他迁居到柏林,爱上每个人都曾爱过的柏林独特的表情。墙倒后许多年里,它仍是两个东西泾渭分明的城市。战后的东柏林一直没有资本注入,形如废墟,只有政府大楼、电视台这样的标志性建筑,一切都是灰色的,到处都是空地,是年轻人的冒险天堂。“那些空地曾给我一种强烈的未来充满可能性的感觉。十年之前,这种近乎于‘无政府主义’的躁动状态结束了。随着一切逐渐变得‘正常化’,东西柏林之间的差异逐渐填平,这种可能性的感觉也随之终结。” 柏林墙倒塌那一年他18岁,正是青春结束的年龄,“与两个国家的终结同时发生”。不久前,他与一位同龄东德作家合作了一本书《这里,那里》,各自讲述青春时代的东德与西德。“有意思的是,30年后回望,我们那时的成长轨迹并非想象的那样差异巨大。”他们在几乎同样的时间节点工作、成家、有孩子,两个人的孩子都是女儿;今天两个人的生活样貌也有许多相似处。对瓦格纳来说,西德固然更自由,不过也是几家报纸和杂志(《明镜》和《时代》)占主导地位。西德作为东德的对立面,被认为是“资本主义”的。不过,对于许多在西德成长的年轻人来说,他们即便认可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也对东德的理念心怀向往。“我从来没有觉得东德‘邪恶’,社会主义传统在德国政治中是根深蒂固的。年轻时,我们很多人都曾信奉社会市场,即资本主义不能在不平衡工人阶级利益的前提条件下无限制地发展。‘新自由主义’这个词是后来才盛行的。”大概15年前,工人阶级薪资不再增长,贫富差距开始不断扩大,中产阶级也不断失去自己的位置。瓦格纳所生活的街区,如今挤满了非常富裕的北欧、意大利、俄罗斯和亚洲人。 "德国作家大卫·瓦格纳 要说东西德最大的不同,归结到一点,还是“东德的经济体制运行失效”。1988年,他来过两次当时的东德。“最直观的差异是生活方式上的。那时我觉得,我与法国、意大利年轻人的相似性,要大于和东德年轻人的相似性。我们有不同的‘气味’;直到今天,我们还能嗅出彼此身上不同的这种‘气味’。”他这个年龄或者比他年长的德国人身上,都有这一套“嗅觉系统”:说话时描述一件事物所用的不同词语,这些词语组合的不同方式,语速、发音,穿着、动作、眼神,行为方式,全部烙上了各自成长的国度的烙印。“也许我们从小听的是不同的故事,阅读的是不同的教科书。”不过,这个特殊“气味系统”,在女儿这辈人身上已不复存在。瓦格纳的女儿出生在东柏林,也在东柏林长大,“我问她是否能察觉东西德人的不同,她说,她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她已经16岁,没有生长出这套‘嗅觉系统’”。 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东西德的统一,这个前景几乎没有人梦想过、预料过。德国历史更连续的传统是独立性很强的联邦州和城市联盟,统一帝国反倒只是近现代史中的一段。他对柏林墙倒塌的反应是“震惊”。很多东德人一觉醒来发现国家不见了,“不得不消受从天而降的、危机四伏的自由”,而在他年轻、浪漫的政治幻想中,“西德要是也一夜蒸发掉,我讨厌的保守派总理科尔也可以滚蛋”。历史转弯时,身处其中的人都不得不重新发现自己。这个过程对“过去”在一夜间消失的东德人来说尤为艰难;对西德人来说,则是“另一个故事”:比如,德国开始需要履行更多的大国国际责任,向非洲、阿富汗派驻军队,在欧盟中发挥更多的作用等,很多西德人并不情愿接受这些变化。 瓦格纳这个年龄的德国人,很多都不得不面对父辈和祖辈在纳粹德国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历史罪责。“我们这代很多人与上一代人的代际冲突很激烈,他们几乎都卷入过那段历史,我的祖父就全程参加过‘二战’。”瓦格纳的父母出生于20世纪40年代,“我与他们的代际冲突要弱一些,我不鄙视他们。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充分反叛过他们的父辈,也许是因为他们后来赶上了‘经济起飞’的黄金时代,情感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在他的一本小说里,他曾写到过“打网球、开敞篷车的母亲”,写到过看到窗外停车场里的甲壳虫汽车时,思念起母亲来——亲密关系有了新的载体。但无论如何,对他这代人来说,很难再接受民族主义,甚至很难再接受爱国主义。“过去我们有了太多这些情感,才导致了自己的毁灭”,直到许多年以后,“我们才逐渐在足球场上重新体验到爱国的集体情感”。 他的成名作《生命》(leben)是他的第七本小说。leben,一个朴素简单的中性词语。在德语中,它却难以摆脱历史宿命的纠缠,诱发幽暗的联想。比如,有一个支撑纳粹德国扩张的概念,叫“lebensraum”(生命空间),它的外延笼罩在侵略战争和大屠杀的阴影下。“生命”,这个德语词,如今是否能摆脱过去意义的浸染? 书中,他以让许多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冷静语气,叙述身患绝症的自己处于死亡边缘的思考感悟。这是一个器官移植的故事。在病床上,他倾听身边变换着的病友的命运和自白,周游记忆和梦想的空间,思考自己爱过谁,为了谁值得继续活着,是谁的死让他活下来;他也思考,活下来的自己是否已是另一个不同的人。他的叙述中不带一丝情绪波澜的平静,让我想起另一些德语作家对死亡独特的描述和记录。 一位是德国作家恩内斯特·威切特,乔治·斯坦纳在《语言与沉默》这本书中提到过他。他在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待了一段时间,在整个“二战”期间处于半隐居状态,把所写的东西埋在了他的花园里。这位作家坚持留在德国,以便作为一名诚实的人为流亡的人和那些或许会幸存的人,记录下德国一直是什么样子。 在《死者的森林》中,他以平静的语气记述了他在集中营看到的一切。平静,是希望用赤裸裸的真实让恐怖事实喊叫。他平静地写犹太人在沉重的石块下被折磨死去,平静地写犹太人和吉普赛人在警犬的追咬下死去。他也平静地描述对大多数德国人来说是田园牧歌式日子的1938年,前往布痕瓦尔德集中营的犹太人因恐惧和饥渴沿路嚎叫,许多之前对自己生活之外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德国人应该听到了这些嚎叫——不能说他们对于正在发生的历史全无意识。战争结束,他把这些埋在花园里的手稿挖出来,于1948年出版。平静是证词的可信度。 与德语作家平静的死亡描写相呼应的,是希伯来语作家写下的记录。其中一位作家是查伊姆·卡普兰,一位希伯来语历史教授和散文家。他在1939年的历史暗夜中写下日记:“只要如实、不夸大、不扭曲地书写,只要没有丧失希望,那么,哪怕犹太人的个体会被摧毁,犹太民族也不会。”在此后的年月里,他身处地狱中心,坚持以极度精确的观察抵达深刻。死亡迫近时,他以平静克服恐惧和仇恨,剖析纳粹主义作为“灵魂疾病”的病理现象。面对死亡和施虐,平静本身就是对疯狂堕落行为的反驳。这样的平静,以及与它相伴的智慧和优雅,是一种业已失落的特定情感传统和语言实践传统。这种传统随着这类特定类型的人在大屠杀中灭绝,人类历史的一种可能未来版本也被剥夺。卡普兰的日记写到1942年8月4日终止,随后他们一家在特雷布林卡集中营遇害。他在日记中的最后一句话是:“如果我死了,我的日记该怎么办?”好在,他的声音战胜了历史尘埃和遗忘。 行走在柏林的街巷上,我常恍然觉得那段历史与现在并未隔着70年光阴这么久,仿佛仍近在咫尺。保罗·策兰的《死亡赋格》之后,德语是否有了变化,以至于德国人能够摆脱历史罪行和“行刑者后代”身份的囚禁,自由地使用德语来谈论生与死?今天的德国人,与我在历史书中认识的德国人,是否还使用同一种语言,是否已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 瓦格纳不再观察和记录他人的死亡。他从再正常不过的时间——在厨房里打开一瓶苹果糊,边吃边翻看着厨房桌子上有关蚊子的文章,猝不及防地在下一秒落入死亡时间——嗓子痒,进浴室,突然呕吐,浴缸里全是血,立即反应过来是食道静脉爆裂,住院。人依然会毫无预料地深陷死亡旋涡,寻常的生存与死亡一刻的来临之间依然不存在任何连续性——这不仅是历史的模式,也是时间的模式。 他平静地凝视自己的死亡。他记录自己的种种濒死体验,与家族的亡灵隔河相望;也记录自己灵魂出窍,从高处俯瞰自己和众生的见闻。他记录对许多瞬间——一束花、一阵微风、一缕光线、一个脚步、一种声音、一阵香水味的感受,以让漂浮的自己抓住存在的感觉。他记录下在记忆空间里游走的思绪,病床延伸到柏林的大街小巷,意大利的海边、墨西哥丛林和巴黎的公寓。他也写医院病房微型世界里的时代,革命、战争、种族、杀戮、富裕、贫困、技术的幽灵,全都在擦身而过的人寥寥数语的交谈中呈现模样。他与自己生病的器官交谈,与自我交谈,慢慢看着自己在药物作用下变成另一个人——情绪低落,出现自杀幻觉,注意力无法再集中,悲伤和所有情感都不再由自己生成,而成为药物的化学反应。“leben”这个词,渐渐不再仅是一个名词,也成了一个动词:活着,活过来,活下去。 书中有一份“死亡档案”,罗列了几十起当代死亡事件,事故、凶杀、惨案、殉情。他以诗歌的句子拼接铺陈它们,就像《死亡赋格》。他回忆起曾经的朋友吕贝卡,在许多次的阿富汗旅行全身而归,避开了绑架和暴力,却在一天把两岁半的儿子送进幼儿园后走向柏林的办公室时,被一辆送货车碾过,当场死亡。死是生的一部分,它潜伏在我们的生活中,即兴地与生命擦肩而过,让活着成为偶然。这种生命的偶然性不再是历史的谬误和人的罪责,而是无时无处不在的无常。他的邻床,一位民主德国海军驱逐舰上的厨师,留给他一条生活的秘诀:每一天都是新的,现在即永远,每道菜只会吃一次,错过的机会不会回来。 瓦格纳经历了重生。他最终因器官捐赠得救,通过另一个人的器官而继续活下去。他不再是过去的自己,成为一个“新人”。他与器官原来的主人一起吃饭睡觉,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都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我们”。“我们”一起躺在身体的筏上,漂洋过海。固然过去的自我已然消失,可是,这样的重生难道不值得赞叹欢呼吗?他需要一个动作、一个行为来重新开始,来做点什么,找到实在的感觉。他揭开钢笔帽,写作。 死亡与痛苦不再是《圣经》中抵达天堂需要穿越的前院。活着本就值得惊叹,生命自身就是美好的。瓦格纳绝处逢生的一跃,跃出了“死亡大师”浓得无法散开的沉沉暮霭,难以消解的滞重变得轻盈。他平静地述说个体的死亡,这生死体验在历史上不占据任何特殊之点,但对经历过的人来说,记录仍是一种责任,以留下生命证据。在数百万次相互映照的死亡叠影中,生命获得了自己的正当权利,它的火焰将过去的噩梦燃尽。
菲利普·霍奇迈尔,约翰尼斯·艾麦亚..
HD

搭讪游戏

主演:内详
简介:The Pickup Game is an inside look at the emergence of the 'pickup' industry - a business where self-styled seduction coaches travel the world, charging a small fortune to teach men skills they claim will guarantee success with women. For the instructors who are successful, it is a highly lucrative occupation, with many companies earning millions of dollars a year. It is also an...
内详
更新至07集

轮回派对第二季

主演:娜塔莎·雷昂,安妮·墨菲,沙尔托·科普雷,瑞贝卡·亨德森,Neal Mayer,伊弗雷姆·赛克斯,Carolyn Michelle Smith,Anoop Desai,Matthew Iacono,Chris Camaj,Elli
简介:注:本文有剧透 " 最近在netflix播放的八集短剧《轮回派对》(russian doll)是个静悄悄的惊喜,已有剧评人为它在年度榜单上预留一席之地。 它非常私人,是作者充沛的创作欲呼之欲出的结晶。主演、编剧及导演之一纳塔莎·雷昂(natasha lyonne)26岁开始构思这个故事。她把女主角的年龄设定在36岁,实际出演时她38岁,播出时她已39岁,离想好的“女主角年龄不应超过40”只差1岁。 限制女主角的年龄是因为雷昂不希望孩子问题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纳蒂亚(纳塔莎·雷昂饰)头上。在决定要不要孩子之前,生活在纽约的游戏软件设计师纳蒂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经历——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和重生。 为了展示这些死亡的斑斓色彩,服装设计师特地为她选择黑灰两色毛呢大衣,黑色紧身裤配短靴。戴很多闪亮的戒指,永远挂一枚母亲留给她的硬币项链。 纳蒂亚36岁的生日派对办得声色俱全,但她心神不宁,猫丢了。找猫的路上,纳蒂亚不慎被车撞死,却魂归……派对里的那个卫生间。三位女编剧不是按照电视剧的集数分割剧情,而是以纳蒂亚一次次的死亡、又一次次在卫生间面对镜子的惊恐复活推进剧情。 纳蒂亚游戏设计师的身份帮助她在循环难解的死而复活中寻找奥秘。遇见艾伦(查理·巴奈特饰)之前,她的尝试基本是徒劳。有时重生-死亡的循环太短暂,根本不给她尝试的机会。像闹剧一样跌落楼梯-死-复活-上街-掉进窨井盖-死,游戏结束。 很像通关游戏,为了寻找密匙必须不断试错,直到找到正确的打开方式。但游戏只是《轮回派对》形式的灵感来源,它与(大部分)此类游戏最大的不同在于,每一次轮回,或长或短,纳蒂亚都在发生变化。尽管死-生循环不断,她的变化却是连贯的。 " 编剧工作室里有一份复杂的图表,横向及纵向记录了每次轮回的内容和纳蒂亚的变化,具体到她有没有改变世界的一小部分,她对世界和自己的看法有无发生改变。 剧情设定里很关键的一点在于每次在卫生间复活,重生的纳蒂亚都带着此前的记忆。也就是说,她的重生不是简简单单回到同一个时间节点开始全新的尝试(像游戏一样),而是让一个人带着记忆被困于一段时间里,在一次次冲破时间牢笼的尝试中获得个人成长。 如是,剧名“russian doll”的原意“俄罗斯套娃”就不难理解了。随着轮回,纳蒂亚周围的空间逐渐缩小。她猛然意识到,无数次返回的派对上,鲜花已枯萎。更恐怖的是,她第一次离开卫生间返回派对时房间里人头济济,到后来人渐渐少了,直到她打开门,面对的已是空荡荡的走廊。再也没有人和她拥抱吹牛祝她生日快乐,只有没有家具的大厅里孤零零一个密友马克西姆(格蕾塔·李饰)在起舞。 “人呢?”“只有我一个。我就是派对。” 这时纳蒂亚发现,被困在时间里不止是她一个人的悲剧。周围人也受到影响逐渐消失,好像乌云遮住太阳,地上的影子一个接一个消失。时间依然在流逝,所以花朵枯萎。 她找不到答案,直到遇见另一个倒霉鬼艾伦。俩人凑在一起,发现时空咒语的症结就在于他们的相遇。 纳蒂亚生日当晚,她去小杂货店买烟,看到因失恋而伤心欲绝的艾伦烂醉如泥,打翻货架。她犹豫了一下,扭头走了,管闲事不是大都市居民的美德。此后她被撞身亡,艾伦自杀,同时死亡的二人触发魔咒,开始一遍遍地经历死亡。 雷昂和另两位女编剧/导演想表达的主题非常简单:既然活着,就要努力融入世界,帮助他人。谁知道故事会在什么时候结束,又在什么时候重新开始?(和《真探》第三季的点睛很像哦) 古老的主题总是会被重复述说,不同的是方式。 " 《轮回派对》的优势首先在于经过多年打磨而非常精巧,几乎没有此类剧情设定常有的瑕疵。 另外就是它的真诚,随着俄罗斯套娃层层剥开,最后露出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 纳蒂亚这个角色就是浪漫化的雷昂,“她是我希望成为的人”。实际上,凭《女子监狱》(orange is the new black)走红的雷昂常年“行在畸路上”。她是纽约的异乡客,演艺圈的局外人,自己的陌生人,至少曾经是这样。 “纳蒂亚在剧开始时约等于十五年前的我,本季终了时她到达我五年前的状态。” 雷昂本人曾是重度瘾君子。她承认瘾君子的日子没有剧中的纳蒂亚那么精彩,深夜里不断死去又复归现实的灵魂被囚禁感是创作这部剧的主要灵感来源。吸毒很无聊,无法控制,而且最终总得清醒过来面对其他人。瘾君子即使活着,被人群包围,那些人也会渐渐如同隐身,ta身边的人将越来越少。 剧中纳蒂亚发现派对上的人一次比一次减少,最后只剩马克西姆独自翩翩起舞的场景就是她个人体验的再现。 " 她和艾伦结识后的种种挣脱牢笼的努力,其实是心理学或哲学意义上的自我拯救。他们被“轮回”逼着重新审视最伤痛的一部分。对纳蒂亚来说是童年母亲之死的愧疚感,她的厌世,对艾伦来说则是不愿承认的掌控欲,以及以毒鸡汤作自我催眠的懦弱。 最后两集中频频现身的恐怖小女孩正是纳蒂亚的童年形象。编剧用恐怖片的经典伎俩加强信息的传达,即心魔比鬼更可怕。 光解决心魔还不够,纳蒂亚和艾伦还必须尽全力重新融入人的世界。编剧们相信自私冷漠的人不会快乐,这是由人作为群居动物的基本属性所决定的。剧中纳蒂亚的养母对她说:“从前那么努力融入人群的小女孩去哪了,为什么现在的你如此厌世?” 台词的重量建立在剧本对厌世者的真实刻画上。纳蒂亚的魅力在于她永远玩世不恭,因此异常洒脱,掉进时间牢笼前的生活就已无聊到她不确定是否值得活下去。自杀者艾伦倒不是厌世者,他只是承受失恋痛苦,龟缩在一身漂亮的肌肉里逃避与现实的短兵相接。 雷昂在采访中说过她对自杀者的态度,“那些‘27岁俱乐部’的人,并不是因吸毒酗酒而弃世那么简单。很多人都非常成熟且才华横溢,他们选择自绝于人世只是因为不堪重负。” 二人终于商定计策,约定一起再死一次回到相遇当晚,以拯救对方免于死亡的方式解决“系统崩溃”的问题后,一切进行顺利。只有一点他们未能料到,即不知何时竟分裂出平行宇宙。分裂出的两个平行时空中,拥有所有记忆的纳蒂亚将在杂货店遇到一个一无所知的艾伦,另一个宇宙中情况刚好相反。于是两个世界中各出现一个怪兮兮的跟踪狂,拼命想拯救一个“陌生人”。 有采访者问雷昂,编剧们有没有为“时间魔咒”的出现和拯救方式提供合理的解释。“有啊,我们试过从量子物理、暗物质、多元宇宙的方面来构想架构,但后来放弃了。因为这本来就是一部基于个人经验和情感体验的剧,那些不用管也没有关系。” 想知道解释的人散了吧,至少第一季里没有你想要的答案,仅仅把它当作一个寓言来欣赏就很好。 自溺的、自私的人,你周围的人会一个接一个消失,你的生存空间会像俄罗斯套娃一样逐层缩小。但也不要因此就急着结束你的故事,谁知道你在街角会遇到谁,你是否将有机会和ta互相拯救。 相比雷昂和艾伦的故事,我更喜欢她与流浪汉的桥段。这个流浪汉初时以阴森可怖的形象出现,像一片黑色叶子黏在鞋子上一路跟随。后来纳蒂亚跟他打招呼,与他结识,同意让他为自己剪头发,又去庇护所为他守靴子。最后一次相遇时,纳蒂亚开心地跟他说:“这下我们终于有时间了。”
娜塔莎·雷昂,安妮·墨菲,沙尔托·..
完结

古惑丑拍档

主演:保罗·坎贝尔,雷金纳德·维尔约翰逊,贝卡·托宾,Matt Hamilton,Serje Basi,凯特琳·豪登,Gavin Langelo,克里斯蒂娜·罗塞托,Mathew Yanagiya,多隆·贝尔,Jeff Evans-Todd,Darcy
简介:#全网最全追剧日历# 你追的是哪一部剧? 记艺app - 9月1日 欧美剧日历 小逗的日子 ep01-5 disney+ 一次性放出 宕机警察 第二季 ep01-06 sky 奇迹缔造者 第三季 ep08 tbs 美国恐怖故事:双面 第十季 ep03 fx hulu 间谍亚契 第十二季 ep03 fx 九个完美陌生人 ep05 hulu 假如...? 第一季 ep04 disney+ 奇奇与蒂蒂 ep06 disney+ 古惑丑拍档 ep07 disney+ 怪兽上班 ep10 disney+ 最终集 暗中 第三季 ep09 cw 河谷镇 第五季 ep14 cw 记艺app,记录你的追剧时光~ #美剧##英剧# "
保罗·坎贝尔,雷金纳德·维尔约翰逊..
完结

天才女医生

主演:佩顿·伊丽莎白·李,Emma Meisel,Matthew Sato,Wes Tian,杰弗里·鲍耶-查普曼,Mapuana Makia,凯瑟琳·罗斯·帕金斯,李截,亚历克斯·艾欧诺,钱信伊,Luis Pereira,兰道尔·朴,
简介: 他还演着那场郎骑竹马来的戏, 他还穿着那件花影重叠的衣。 他还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梦, 静静和衣睡去,不理朝夕。 ——狐离《第三十八年夏至》 《吻她会上瘾》 依存体质 " 简介: 时初第一次见到冀东霖的时候,他是一个冷漠孤傲的少年,长着一张俊逸非凡的帅脸,气场强到无人敢惹。 她却偏偏给惹了,而且惹的彻彻底底。 一年后,他摇身一变,成了西装笔挺的霸道总裁。 宽大的办公室里,他把她困在桌前,声音低沉而性感:“说,为什么撩完就跑?” *姐弟恋,小甜文 *霸道深情富二代小狼狗×肤白貌美画家小姐姐 《他苏得我心狂跳》 依存体质 " 简介: 谁都知道,苏家少爷苏烈不是个一般人。 放着大好的家业不继承,非要跑去打拳击,还成了让外国人闻风丧胆的拳王。 苏家有难,他二话不说退役回国,重振家业,甚至比全盛时期还要辉煌。 只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对女人却从来不感兴趣。 直到有一次,有人撞见他蹲下来为一个女人穿鞋,一身的冷傲全化成了柔情。 *霸道·宠妻狂魔·总裁×天才女医生 *甜宠文,又甜又宠,男主苏苏苏 《与你欢喜城》 迦柠 " 简介: 文案一: 暗恋无疾而终不算,还被周瑾然的一众爱慕者们强行扣上“情敌”的帽子,从小到大一直在吸收来自“情敌们”成吨的恶意。 舒瑜一直认为,在同周瑾然长达二十六年的青梅竹马生涯里,为了谨小慎微地维护这段“闺蜜情”,自己忍受了太多。 直到—— 某天晚上,周瑾然气急败坏地将她抵在门背,“舒阿瑜,小爷我忍你太久了。” 文案二: 高三毕业那年,周瑾然当着一众狐朋狗友的面表示“瑜妹不可能是未来的周太太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后来,周少爷被这句话害惨了。 二十八岁那年,某人第n回拿着闪闪的鸽子蛋单膝跪在舒瑜跟前,死皮赖脸地哄:“瑾瑜瑾瑜,我们天生一对,嫁给我,咱们就可以成就屈先生怀瑜握瑾的美愿了!” *狼狗跟奶狗模式切换自如的金融大佬x表面温婉大方的大学教务处老师 *张扬耀眼的超级富二代x低调到尘埃的拆二代=耍贱互怼二人组 *关于暗恋,关于青梅竹马,甜甜甜! 《禁止入戏》 韩小歌 " 简介: 她要成为大明星, 她要万人瞩目, 她要站在顶端! 长得不够美? 她可以在脸上动刀。 没有主角演? 她可以来阴的。 潜规则? 她接受! 只是, 这个时不时入戏的男主角, 她要拿他怎么办? *腹黑女vs深情男的故事。 原创首发:记得收藏、关注小编哦!!!
佩顿·伊丽莎白·李,Emma Me..
HD

2067

主演:柯蒂·斯密特-麦菲,瑞恩·柯万腾,德波拉·梅尔曼,利安娜·瓦尔斯曼,安迪·麦克菲,达米安·瓦尔谢·霍林,芬恩·利特,Matt,Testro,亚伦·格伦尼,Sana'a,Shaik,Rachael
简介:2022年02月11日 " @打工我会饿死 我身上至少有十斤肉是加班后犒劳自己得来的。 " 没算利息? " " " " @大头和他的朋友们 不要因为长期没联系某个朋友而愧疚,他也没联系你啊。 " " " " 我我我! " " " " " @人类快乐指南 年前:年后再说 年后:不想活了 #我的年后:摆烂# " " " 情商不高??? " " @妇科炎症着手成春 我安慰人从不说其实你挺好的,我都说大家一样烂,你有什么特殊的。 #安慰的效果来自于比烂哈哈哈# " 不得不说真的有点像韬哥啊哈哈哈 " " " " " 重新命名为《无聊》,价格可以翻倍 " " 地铁快速换乘。 " " 谷爱凌36天得6金,我36天胖6斤。 " 什么鬼??? " " 用一句话来证明你英文水平 " " " " @昆丁 我听过最美的情话来自前男友:我冒着被你当作微博素材的风险来爱你。 " " " 《这老板有点东西》 " " " " #!!!我好想吃# " @回忆专用小马甲 讲真,别说情投意合了,想遇到一个肯按时洗澡、坚持刷牙的人都不容易…… " 谁? " " " " " " " " " 明天见 "
柯蒂·斯密特-麦菲,瑞恩·柯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