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也许是曾经下乡知识青年的缘故,我深爱第二个故乡——辽南山区。仲秋時节来到峻岭重迭的榆树沟,刚刚踏上山梁,一股浓郁的水果清香扑鼻而来。荷,眼前好大的果林哪!一眼望不到头:苹果树、梨树、海棠树……成排成行,压得树杆都弯下了腰,大葡萄架象似紫色的帐篷一簇挨一蔟连向远处,远处的山楂象似枫叶漫山红遍看上一眼嗓子直咽酸水。
“同志,你找果王吧?”一个正在摘果的姑娘打量着我问。“果王”?我范然摇头。“就是钱正老人呗”。我感到惊奇,她怎么知道我要找钱正?钱正还有个“果王”的雅号。姑娘好像猜透我的心思,说:到这来的人大多是找果王取经学习技艺的,当然也有客户,要找他别怕费力气,哪里剪刀响,保谁在哪里。早有耳闻钱正是远近闻名的果林技术专家,多次登上省内报刋的头条,凭着一把祖辈留传的剪刀走遍几百里山乡,稼接培育的果种有的己流传出国外。拜访这位名扬山区的老人是我久积的凤愿,也是为我复员的部队战友联系合作的机会。
真应了姑娘的话,累了满身汗水也没寻到踪迹,只好坐下来歇一歇。这时从林荫深处传出“咔咔”的响声,我站起身循声找去。只見一个人光着脚盘缠在一棵粗高的苹果树上,半截身子埋在浓密的叶丛中,一支手挥动着铁剪,隋着“咔咔”的声响,枯枝烂叶纷纷下落,我心中大喜脱口而出“是钱正钱老吗?”树叶中露出一个布满胡须的脑袋。“噢,你是”他三下两下爬下树,象一座山峰站在我面前。他,六十多岁,高高的个子,比我这近一米八的个头还高出半头,黑黝黝的脸厚厚的胸脯,满脸的胡子有黑有白,眼光热情而深邃充满了智慧。他把剪刀插进腰带,上前同我握手,我感到他的手分外有力。“你老身板真硬实”,“哈哈,赶上了好時代,”他爽朗地笑了起来。望着远近丰盛的果园:“这山真富啊!”“富?是啊”,他的脸突然又罩上阴云。“头些年可不是这样,那時山区副业没人张罗,野果掉满地也没人捡,满山的木耳,磨菇,都浪费了,任凭风里去雨里丢”。富山变穷山,唉,不说这些了。现在俺们重新发展了果林等副业,有科研所、农机站……方圆几十里都是我承包的果园。拖拉机、收割机……开进了山沟沟,好前景啊”。钱老汉的话象山涧泉水滔滔不绝。“光俺这片果林每年收入几十万,出口的水果还为国家赚了外汇,我已大康了,哈哈哈。”我抬眼四处望去,果林一眼望不到头,榆树沟四周的山林真是点金聚翠,嫁接的苹果梨足有水瓢大小,色泽白里透红,那葡萄更是晶莹可爱,水灵灵的紫中带亮灰,活象一串串珍珠。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对眼前的老农升起由衷的敬意。这里浸藏着他多少的心血呀?一个普普通通的果农在寂静的群山中生活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的青春在山里渡过,他们很少进城享受灯红酒绿……“同志,把你的来意说说吧,”我讲明来意后他又叫我提建议,一个正儿八经的门外汉哪有好的招数。不过我倒想看看他的剪刀。“你的剪刀传奇我可知不少,”我打趣地说。“有啥传奇的,別听他们瞎掰,一把老掉牙的铁剪子。”“听说它是你的宝贝呢?”显然我的话触动了他的心扉,他从腰里拔岀剪刀,爱惜地抚摸起来。
钱正的父亲是个勤劳的果林老艺人,旧社会凭着这把剪刀走遍山区。临死前他对钱正说:“孩子,爸爸给人摆弄了一辈子果树,没攒下什么,这把剪刀是爸爸留给你的唯一财产……。”当時十几岁的钱正便象他父亲一样起早贪黑的做工,经他手救活的果树谁也记不清有多少,而他却娶不起媳妇。一天晚上做工回家碰上了国民党清剿队,几个当兵的搜查,当時正是即将解放的前夜双方拉据時期。翻岀了别在腰里的铁剪子。硬说他是区里探子。钱正明白这是敲诈民财。他是个强性子,当场顶撞起来,一个大兵用枪托把他击倒,一扬手把剪刀扔下了山涧。钱正咬着牙爬进山谷,足足摸到天亮,终于找到这把剪刀。第二天他一口气找到区小队,从此游击队里经常出现一个腰插剪刀的年轻的交通员。解放后安排乡里工作他又去学习几年。他离不开剪刀,从科技站站长辞职下海开辟了果园的新天地。
我从他手中接过剪刀,仔细端详着。它一尺多长,油黑的把柄,锋刃己有些颓落,它是十分平常,然而这平凡的剪刀却记载着他一生坎坷不平的道路。
第二天,我向他告辞下山,他没在家。望不尽这风景如画的山山岭岭,脑海中不時跃出果王老人的形象,我总觉得在这位普通农民的身上有一种闪光的东西。听着树林中传岀“咔咔”的剪枝声,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激情,多好的老人哪,他用辛勤的汗水浇注着一颗颗幼苗;他用毕生的心血哺育着家乡的果林。他那不知疲倦的剪刀给山区人民带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他同千千万万农民一道走上了幸福的道路。用双手点缀着祖国的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