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我没读过几年书,充其量只能算个半文盲。以下所写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装在心里二十几年了,老想记录下来,但碍于文化水平有限,还请看到这篇文章的朋友勉为其难凑合着看吧。
那年我十八岁,和同村的几个伙伴相邀到天津小站的一家私人小厂打工。一天十块钱,东家提供面粉,我们自己做饭,每人每月五十块钱的生活标准。要合理分配这五十块钱也是件伤脑筋的事。
记得走一回下了夜班(两班倒,十二小时工作制),为了节省开支,我和一个叫小青的伙伴拿着手电在下班的路上寻找着一种叫“曲麻菜”的美味。洗干净了蘸酱就凉馍,吃的那叫一个香!
后来,老板娘变本加厉,常常要加班,连续工作十三四个小时成了家常便饭。那时候的我体重是84斤。在固话都没有普及的年代,我们与外界断了联系,唯一的通信还要跑到十里地之外的邮局去。真有一种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感觉。
再后来,老板娘怕我们罢工逃跑,一直不肯结算工资。当时窘迫的连买日用品的钱都没有了!几个人磨破了嘴皮子,才勉强给了我们每人八块钱!八块钱!天知道要怎样分配这可怜的八块钱!
总有阅历多一点的人出谋划策。她叫丽华,21岁。在她的提议下,我们有了一个完美的“越狱”计划。
趁着有一天老板有客,大门没有上锁,我们六个偷偷的收拾好了行装,由一个叫燕子的姑娘用馒头去讨好门口的大狼狗。然后我们五个那些行李悄悄的溜了出去。
不到十分钟,大门打开,老板开着车带着几个人呼啸而去!而我们正躲在不远处亲眼目睹着老板娘声嘶力竭的叫骂!
八个月,我们的工资就这样打了水漂!虽然不舍得,但是没有一丁点儿办法。
由于提前看好了逃跑路线,甚至提前找好了接应的人员,我们“越狱”成功!当时年纪小,没见过世面,觉得这个时候肯出手相助的一定就是好人。却不知道有一张大网正等着这六个傻姑娘!
负责接应的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安徽人,王维。26岁,高高瘦瘦的。
他把我们藏在他打工的厂子仓库里,跳进一个大水泥池,上面盖了一张破烂的雨布作伪装。
那一夜,我们心惊肉跳!
那一夜,我们体若筛糠!
那一夜,无比漫长!
天还没亮,王维便叫我们出来,说为了避免被抓回去,他有一个好去处。于是,我们弃了行李,只拿着随身物品,顶着满天星斗(当时正值深秋),一路跌跌撞撞,胆战心惊,跟随着王维一路向东。爬坡越壕,做贼一般。生怕万一弄出了动静,被老板抓回去!
东方泛白,不知道逃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王维把我们带到了一个叫渤海岔子的地方。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只有海鸥鸣叫盘旋。一望无际的天海相连。
王维说为了不叫人怀疑,他得回去上班。叫我们在这里耐心等待!整整一天,水米没打牙,海水咸的洗把脸都是盐渍。
傍晚时分,王维来了。带来了馒头和几瓶水,在我们看来,他就像救世主一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
他说他有朋友在大港附近开了个厂子,最近急需工人,问我们愿不愿意去。这消息对于已近绝境的我们来说简直就是救命稻草!
又是一路夜袭,六个傻子从渤海岔子沿着铁路到了大港城里。
到处灯火阑珊,人语喧哗,我们六个却像难民一样狼狈不堪。有一个叫花云的姑娘说她大港有远亲,想打电话求助一下。于是我们翻遍了所有的口袋只有13块钱!可悲的是,用完了13块钱的电话费,说尽了好话,那人也不肯收留我们!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于是,最后一线希望自然又落到王维身上,只要打工挣了钱,哪怕只给路费回家就好!
于是,又走出大港,沿着大港通往小站的公路前行。许久,丽华问到了没有,王维指了指远处一点隐约的灯光说:“快了,还有里把地”。那灯光在荒无人烟的野地里闪烁,隐约可见一排房子,再无其他。
又走了许久,丽华再次追问,王维还说有里把地。渐渐地,丽华她们掉了队,只有我还傻傻地紧跟在王维身后。忽然,丽华大喊了一声快跑!我猛回头,见她们疯了似得原路返回,我也下意识的跟着奔跑。
身后传来王维的叫喊声:“站住,别跑!”
好不容易上了大路,来往不息的车流成了我们最好的保护。而刚才那条小路上疾驰来了一辆三轮车,王维和几个汉子站在车上。许是路上车流量比较大的缘故,那一行人打着手势,吹着口哨狂笑着呼啸而过!
当时的我惊魂未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丽华说,我们可能遇到人贩子了!
细思极恐!
走投无路的我们又回到了原来打工的村子,找到了一家经常去串门的人家。说明了原委,求那大爷给我们一点帮助。大爷听了马上打电话叫来了他的朋友——一位六十多岁的高个子老人。他家也是小作坊,愿意收留我们。
大爷的三个儿子都很和善,大哥和二哥开车到我们藏身的地方取回了行李,告诉我们说,王维两天没去上班了。
在这里,我们安心工作到年底。
虽然和前老板在同一个村子,为了不给大爷添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几乎不出门,大爷说,别怕!有理走遍天下,看他还能翻了天去!
大哥开玩笑说,我们的经历可以写成小说了!
年底,大爷给我们结算了工资。大哥开车送我们到车站,并买了车票和吃的喝的东西,互道珍重告别。这家人姓李,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他们的容貌。二十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这家人是否安好,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会善待他们,好人一生平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