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影片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灰暗冰冷的色调,无论是在机场还是在国际展览会中,人们穿行其中井然有序,似乎一切可以朝着高度现代化高度文明的方向一直富集化地发展下去。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语言似乎已经多余,人们的交流只限于小声的耳语,唯一听的清楚的就是无所不在的大喇叭里程式化的宣读。所有外部的声音被分为室内和室外两个格格不入的界面:在室外到处是汽车的喧嚣和工业化得噪声,室内则只有鞋跟敲击地面所引起的回响还有那记忆性坐垫恢复原状时的“噗”。建筑被大玻璃窗包围,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但当你看出去时看不到艾菲尔也看不到圣心大教堂,只有对面大厦的落地玻璃窗里你的倒影和你对视。
这部疯狂的黑色喜剧区别于我之前看过的所有喜剧,单调的色彩带着巨大的疏离感给巴黎迎来送往,欢快调皮的音乐像是一刻不能停歇的踢踏舞逗你发笑,配音和画面的奇妙结合给影片添加了强烈的魔幻现实风格。既然是《玩乐时间》,那么好像不需要任何套路满满心机爆棚的剧情,你只需寻找自己的h点或集体的痒穴,就完全可以从白天懵逼到夜晚、完全控计不住计几的狂欢了。
男主角想去某大厦找某主管,阴差阳错总是找不到他。出门后偶遇两同学,后者带他去了刚建成的夜总会,在这他认识了美国来的游客,一夜玩乐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h点就在那里,不离不弃。
影片呈现的视角以广和大为主,广袤的天空下是堡垒般的写字楼,车流不息行人不止;夜总会里每个人都在竭尽所能的放松自己娱乐他人,不断的小毛病让整座夜总会几乎变成游乐场;大厦里从公司到展览、从办公到贩卖、从骄傲的本地人到处处好奇的外国人,无所不有,又无所不逗。各种状况总是不断的发生,你所以为的严肃和完美的一切都透着一面尴尬的笑点。
故事可以分为前后两段:前一段讲述男主角想尽办法要见到主管,然而阴差阳错总是失之交臂;后一段以夜总会的狂欢为主,新建成质量却不敢恭维,由此闹出无数笑话。个人非常喜爱前半段,虽然全片都以暗灰的单色调为主,但前一个故事讽刺了现代社会下由建筑造成的人情冷漠更为强烈,后一个故事则呈现了现代社会虚假繁华背后的破败。两个故事比较之下也有很多不同:前半段以规整、冷漠为主,建筑是分离人情冷暖的重要因素;后者以散乱、热闹为主,在特定一个空间下维持友谊泡沫的黑色幽默。两个故事共同组成了一个现代物质生活高速发展、城市如同马戏团、人却像木偶般的可笑世界,从导演的视角,这座城每时每刻都在玩乐。
在男主角来到大厦试图找到主管时,外景里大厦被分割成无数个形状相同的房间,房间内部又为不同岗位、工作的人规划出了相似的隔间,人们各自待在特定的格子中,被层层隔间包裹,完美避开其他人,也完美避开了真实的世界。相似的大厦在大街上排排相觑,相似的车子停泊整齐等待着相似的主人。外面的人试图找到正确的隔间,里面的人等待走到更大的隔间。跟着男主角茫然的追寻,上帝视角下每个隔间之间仿佛隔了巨大的峡谷,当男主角偶然走错一间房时,坐满人的房间却以死一般的沉默将之推出在外。
这种几乎不注重交流只注重商机和工作的环境下,来自世界的声音被放大到夸张,越细微的声音越像在高声鸣叫:开门声、人坐椅子摩擦声、椅子恢复原形声、喷雾罐声、拍打衣料声、走路声、盘子碰撞声、纸张翻阅声等等等等。即便后半段充斥着餐厅固有的吵闹,但基本只是熟悉的嘈杂。全片台词寥寥无几,演员们的表情和动作撑起了所有的剧情和笑料。前后可以说是互相比较又互相补充的存在,相同点就是,不论人聚人散,交流几乎已经成了空白区。
当男主四处游荡偶然到了展览区时,有家卖门的极为有趣,在本是隔间世界的环境下,他心思一动发明出了绝对隔音的无声门,这扇门不仅开关无声甚至隔音效果奇佳,几乎可以说用这扇门达到完美隐身的效果,感觉接下来就要发明隐身斗篷了,而这种便利所展现的正是人与人之间扭曲的心理恐惧。窗、门、楼梯电梯扶手、甚至是公交上的栏杆,无一不降人们固定在各自的安全范围内,与他人用冰冷区分。
在两个故事之间,男主角来到了朋友家中,这一段很有默片特色,屋外的观众只能看到却听不到屋内的一点声音,透明的整块玻璃将每户人家的所作所为呈现到我们面前,演员们用肢体语言向我们呈现了普通生活里的无穷笑点。人物性格也相当鲜明,虚荣的丈夫、虚伪的妻子、无聊的女儿、浑身不自在的客人,让完全听不到声音的观众完全可以脑洞大开生生脑补一出黑色幽默剧。
而后的一个情节加深了这种默片笑点,屋外的人看着屋里四人合力小心翼翼在狭窄的区域搬运梯子,好事的人在屋外用口琴吹着古典曲目persian market(后被she改编翻唱成《波斯猫》),屋里毫不知情的人却能节奏跟上步伐一致,诙谐幽默风趣又自然,果然时时要玩、处处有乐。
影片有许多细节都带着特殊的象征意味:外面的世界荒诞不羁,然而玻璃门上却晃现了真实巴黎的模样,不是冰冷规则的大厦,而是美丽的巴黎铁塔。镜花水月本是真实展现的虚妄,而在这里却变成了虚妄映射的真实,真真假假真像玩乐时间一般让人无法分辨;被隔开的人群本来毫无关联,导演却两次将之完美镶嵌,一次是两户人家隔墙看电视,相对而坐,处在中间的观众因为一堵墙阻隔视线(电视镶嵌在墙上),只能看到一家人正在听另外一家人谈话,时而惊讶时而叹息。另一次是在美国游客即将离开时,擦窗工人正在擦的玻璃上倒映出了车里游客的影子,工人翻转镜子时恰逢游客们看到新奇事物而大声惊叹,由此构成了工人翻转车窗、游客们像坐过山车般翻转的喜感,这种以假乱真让人啼笑皆非的喜剧效果太过惊艳。
而后在夜总会里透明的大门也起到了这个作用,当所有人都见证了它的华而不实时,工作人员还要维持面子工程给大门穿上“皇帝的新衣”,这伪造出的盛世景象实在太荒诞又太真实,让人无法不沉浸其中尽情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