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 她是一段绝无仅有的传奇 ”
生前她爱写月亮,去世时,正是中秋节前几天。
这位月下伊人,曾奇装异服傲视过旧上海纸醉金迷;曾说过“出名要趁早”之类如流言般风靡的话语;曾写下了《金锁记》《半生缘》《色·戒》等引起关注的作品……
她出自名门,有过惊世骇俗的婚姻,她是一段绝无仅有的传奇——张爱玲。
最后的贵族
1920年9月30日上海一座深宅大院,女婴呱呱落地,仆人禀告:是个女孩儿。那声音仿佛也弱了一点,当家的张老太太心里暗笑:女孩又怎么样?我们张家的女孩,别人还敢看轻了?
这个女孩就叫张瑛。她的祖父是清末著名“清流派”代表张佩伦,祖母李菊耦是清末洋务派名臣李鸿章之女,也就是说她是李鸿章的曾外孙女,因此也常常被称为贵族,虽然已是最后的。
她那著名祖父母的故事还曾被改写进了小说《孽海花》,一个贵族小姐——李鸿章之女爱上清贫才子,正是旧式小说里常有的佳话。只是到了长大后的张瑛嘴里,这段佳话其实有点名不符实:那个才子太穷也太老,样子据说也平平,小姐未必不觉得这段婚姻委屈,而且成了李鸿章女婿后的张佩纶反而要避嫌,官场亦不甚得意,完全不是世人想象中才子佳人琴瑟和鸣、子孙繁盛的美好故事。
事实上到了张瑛父母一代,家道已然完全败落。父亲属于典型遗少,日常所做的事只有逛窑子和吸大烟。母亲黄逸梵出身南京黄军门,倒是一个时髦的新女性。
3岁时张瑛随父母生活在天津,有一个短暂的幸福童年。可是当父亲娶了姨太太之后,母亲解开缠过的小脚,蹬着高跟鞋,勇敢地与姑姑一起出洋留学去了。
1927年,7岁的张瑛随家回到上海,不久,母亲回国,她又跟着母亲学画画、钢琴和英文。10岁时,母亲坚持送张瑛进学校读书,为此同父亲大吵一场。母女俩偷着跑到新式的小学报名,母亲给她正式取名张爱玲——爱玲两个字其实就是她母亲为引发特洛伊十年战争的美女“海伦”取的译音。
人世间没有爱
出国的母亲曾两次回到家庭,但遗少父亲看不惯妻子的作派,还把大胡同里的姨太太明目张胆带回了家,最终张爱玲那涂满红色蓝色的美丽的家被打个粉碎。
1934年,在张爱玲的生活里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父亲再婚,二是上中学了。父亲娶的是原北洋政府内阁总理孙宝琦的女儿孙用蕃。中学快毕业时,母亲回来看张爱玲,她就去母亲那里住了两个星期。没想回家后,劈头就被继母责骂,并扇了一个耳光,她本能地要还手,继母却一路尖叫着奔上楼去:“她打我,她敢打我!”然后是父亲啪嗒啪嗒地冲下楼来,一把揪住张爱玲的头发,挥拳便打,她被打得左右摇晃,眼冒金星,最后瘫在地上,然后被父亲软禁了起来。
母亲秘密传话给她:“你仔细想一想,跟父亲自然是有钱的,跟了我,可是一个钱也没有,你要吃得这个苦,没有反悔的。”但当时的张爱玲,还有什么舍不下?除了逃离这个家,她还有什么不愿意?
在隆冬的一个夜晚,张爱玲扶着墙轻手轻脚地摸到铁门边,飞快地拨开门子,闪身而出。她终于又站到人行道上了,“没有风,只有阴历年左近的寂寂的冷,街灯下只看见一片寒灰,但是多么可亲的世界啊!”(《流言·私语》)这种死里逃生的喜悦简直让她要发疯!
随后张爱玲住到母亲那里潜心补习功课,不久在伦敦大学的上海考场里参加了入学考试,获得远东地区第一名,也就获得了去英国留学的资格。但由于战乱,她改去了香港大学。
出名要趁早
然而倾城之下岂有安静读书之地?张爱玲在香港被迫停学,当了战地女护士。有一次日军轰炸之后,张爱玲从废墟中爬出,却无生之喜悦,只有惶恐和苍凉,即使自己平安,却要向谁报这个平安呢?也许那时候她就想到白流苏,想到了一座城的倾塌也许能成全一段婚姻,成全一个女人(《倾城之恋》)。
1942年才从香港回到上海的张爱玲,于1943年5月匆匆抛出她的两部中篇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马上风靡上海,几乎没有过程,张爱玲一步登上了上海文坛的顶端,那一年她才23岁。就让文字像“流言”一样散布那么快吧!
但是,当时正值抗战之时,一般爱惜羽毛的作家都不愿在有日系背景的刊物上发表文章,翻译家傅雷就曾建议张爱玲将作品保留到海晏河清之时再发表,可是“出名要趁早”的张爱玲年轻、气盛,不以为意。果然,这成了她一生抹不去的黑点。
“今生今世”一段情
1944年初春的一天,为大汉奸汪精卫政府服务的胡兰成在南京的一座庭院的草坪上,翻阅着新出版的《天地》杂志。他不知不觉被一篇小说深深地吸引,这就是张爱玲的《封锁》。
胡兰成从小家贫,吃过很多苦,对人世间有种难言的恨意,“时常想喊出杀来”。当时胡兰成正在南京养病,看了张爱玲的文章,心有所动,回到上海之后就专程去找《天地》杂志的负责人苏青,要以一个热心读者的身份去拜见张爱玲。
胡兰成要了张爱玲的地址,第二天就兴冲冲地去了张爱玲家,却碰了钉子,张爱玲不见生客。不死心的胡兰成从门缝里递进去一张字条,写了自己的拜访原因及家庭住址、电话号码,并乞爱玲小姐方便的时候可以见一面。没想到第二天,张爱玲突然改变了主意,打了电话给胡兰成,说要去看他。
胡兰成在自传《今生今世》里,记下了这次初见:张爱玲的顶天立地,世界都要起六种震动。
没想到两人这一见,竟在客厅里一坐五小时,及至送客出门,弄堂口,两人并肩走着,胡兰成对张爱玲说了一句:“你的身材这样高,这怎么可以?”只为这一句,胡兰成很是得意“把两人说得这样近,张爱玲很诧异。”后人解读,因为胡兰成说起身高,已是想到两人的身体的亲密接触,因此张爱玲觉得反感,但在风月场里的老手胡兰成,自是知道从未有男子在张爱玲面前敢这样直中男欢女爱的要害。
第二天,胡兰成又跑去张爱玲家,又是久坐,又是滔滔不绝,张爱玲只管听……回到家的胡兰成还写了第一封信给张爱玲,而且“竟写成了像‘五四时代’的新诗,一般幼稚可笑”。
从此胡兰成每隔一天必去看张爱玲。“才去看了她三四回,张爱玲忽然很烦恼……送来一张字条,叫我不要再去看她”,但情场上的高手,岂能看不清未经情伤的女孩心事,接到不要去的字条,他反倒高兴了,去得更勤了,因为他深知“女子一爱了人,是会有这种委屈的。当日仍又去看她,而她见了我亦仍又欢喜。以后索性变得天天都去看她了。”
张爱玲送了一张照片给胡兰成,背后写有字: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从此胡兰成南京上海两地跑,“每次回上海,不到家里,却先去看爱玲,踏进房门就说‘我回来了’。”虽然张爱玲对这种日式的招呼不以为然,但看到胡兰成俨然把这里当成了家一般,那颗在尘埃里的心,还是更欢喜得绽放如花。
这一年,胡兰成38岁,张爱玲23岁。很快两人到了如胶似漆的程度,胡兰成常时一个月里总回上海一次,住上八九天。几乎所有的人对他们之间的感情都迷惑不解,胡兰成是个汉奸,又有妻室,年纪大到几乎可以做张爱玲的父亲。他如何能赢得张爱玲的心?
或许张爱玲只为那句“懂得”——她只把胡兰成当作一个懂她的男人,至于汉奸、有妻室,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甚至她都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毕竟那是一个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的乱世,她在一封信中对胡兰成说:“我想过,你将来就是在我这里来来去去亦可以。”她只在乎胡兰成当下对她的爱,其他的,她都不愿多想。
1944年8月,胡兰成的第二任妻子提出与他离婚。这给张爱玲在胡兰成身边腾出了位置。
胡兰成在《今生今世》里写道:“我为顾到日后时局变动不致连累她,没有举行仪式,只写婚书为定,文曰: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上两句是爱玲撰的,后两句我撰,旁写炎樱为媒证。”
他胡兰成,一介曾困顿到无米下锅的农民出身的汉奸文人,居然与上海当时最有名的才女作家,有着贵族血统名家渊源的张爱玲,结了婚。胡兰成心下飘然,竟觉得“一个是金童,一个是玉女。”
可张爱玲却隐隐有些担忧,“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一纸婚书,只有这几个字,竟然已是无话可说,可聪明如她也没想到自己终有一天像所有凡夫俗女一样,拿着一纸婚书责问一个负心的男人:你不给我静好?你不给我安稳?
1944年11月,胡兰成到湖北接编《大楚报》,开始了与张爱玲的长期分离。那是一个时常有警报和空袭的时期。有一天,胡兰成在路上遇到了轰炸,人群一片慌乱,他跪倒在铁轨上,以为自己快要炸死了,绝望中,他只喊出两个字:爱玲!这个时候,他心中还是有张爱玲的。
可是胡兰成毕竟是个毫无责任感的人,来武汉不久,他便与汉阳医院一个17岁的护士周训德如胶似漆。而且有着旧式文人的作派,他不但不向小周隐瞒张爱玲,还向她表明要娶她,作妾。但小周的生母是妾,她的反应是,不能娘是妾,女儿也是妾。于是胡兰成又进行了一次婚礼,似乎全然忘了张爱玲的存在。
1945年3月,胡兰成从武汉回到上海。在张爱玲处住了一个多月。此时,他居然还得意洋洋拿出了自己写的《武汉记》给张爱玲看,满篇都是小周的影子,一次轰炸小周居然用身体掩护了胡兰成。张爱玲读到这样的文字,震动可想而知。她的心被刺伤了,但还没有彻底放弃。只是胡兰成那边正在生死之际的狼狈逃亡中……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全民全力捕捉汉奸。胡兰成逃到了浙江,化名张嘉仪,称自己是张爱玲祖父张佩纶的后人。这时他投寄在高中同窗斯家,其家还有个庶母——范秀美,大胡兰成两岁,这样的乱世中,斯家人安排胡兰成去温州范秀美的娘家避难,由范秀美相送。只这一路,胡兰成就又勾引上了范秀美。未到温州,两人便已做成夫妻……张爱玲还在上海牵他招他,以张招张牵之名写信寄钱;周训德还在武汉为他之故下了大牢,而此刻的胡兰成已与新登场的女子合欢作夫妻。
然而,毕竟张爱玲不是普通弱女子,竟一路寻着来到了温州,却看到胡兰成和别人卿卿我我。离开温州时,胡兰成送她,天应景下着雨,张爱玲顾不得自尊,开口要眼前这个男人在小周与自己之间选一个,可胡兰成依旧面不改色指天划地说:你对来说我天上地下,无有得比,要做选择,不但于小周于你亦是不公。对于这个回答,张爱玲只能更加难过:“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江南烟雨中,曾经倾国倾城的爱恋,随雨和泥,冲刷而去,毕竟倾一座城,成全一对男女的恋爱,只能留在小说中。
1947年6月,胡兰成收到了张爱玲的诀别信:“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你是早已经不喜欢我的了。这次的决心,是我经过一年半长时间考虑的。彼惟时以小吉故,不欲增加你的困难。你不要来寻我,即或写信来,我亦是不看的了。”小吉就是小劫的意思。信中张爱玲还顺带给胡兰成寄去了30万元钱,这是她创作《不了情》和《太太万岁》的稿酬,自此以后,二人的感情,暂告一段落。
作家三毛把这段故事改编成电影《滚滚红尘》,当时还一对璧人的林青霞和秦汉主演,电影被批评美化了汉奸,林秦之恋也在兜兜转转之后分手。虽然不知张爱玲对这部电影的看法,但据说她曾注意到三毛自杀的消息,当时的她已是为逃避虫子不断搬家的神经质老人,只淡淡说一句:“那个三毛,怎么就自杀了?”言下之意颇不以为然,或许在想她这个电影中的原型还活着呢,这些人……
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张爱玲在胡兰成之后还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虽然两厢沉默,一世守口如瓶,但却默默给她一世温暖。这段情得以坐实,还是因为张爱玲去世后出版的《小团圆》。
《小团圆》里女主角九莉说:遇到燕山就像“从前错过了的一个男孩子”。“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像生命中的许多人一样,他也离开了她,但她唯独从不恨他,且笔下都是敬重和感激。
那是在张爱玲终于彻底与胡兰成分手之时,这个叫桑弧的大导演闯进了她的生活。作为上海本地的青年才俊,桑弧在当时很引人注目,“瘦长条子、甜净的方圆脸、浓眉大眼长睫毛,头发有个小花尖”,他们在社交场合见过面,张爱玲注意到了他。
1946年7月为了打响文华电影公司成立的“第一炮”,桑弧经过著名剧作家柯灵的介绍认识了张爱玲,随后便邀请张爱玲为文华公司创作电影剧本。这部叫《不了情》的电影一炮打响,桑弧想乘胜追击,再请张爱玲写个剧本,结果她一气呵成,很快写出了《太太万岁》。当时桑弧31岁,张爱玲26岁。
因为先后有这些合作,桑弧经常和龚之方等人去张爱玲家聊天,谈事情。两人一编一导,年貌相当,才情匹配,不久即成为小报绯闻的描写对象。至于旁人的“瞎起哄”为什么没能使两人在一起,也许与当时两人在众人前的态度有关。
在外人看来,张爱玲虽然与胡兰成已经分手,可心中的创痛依然没能释怀,她甚至还拿两部电影获得的酬劳30万元,给了胡兰成作为逃亡的费用;而桑弧性格内向,在张爱玲面前只谈公事,拘谨得很,仿佛不会有什么私事发生。虽然桑弧比张爱玲大五岁,但在情感上,他要稚嫩得多。张爱玲的心已然是千疮百孔,和桑弧的交往,类似于疗伤。胡兰成给她的情感世界太过复杂,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力,桑弧给她的情感世界又太过单纯,曾经沧海的她又错过了拥有这份单纯的年纪。
张爱玲亲弟张子静编写的《我的姐姐张爱玲》一书中,提到张爱玲在离沪之前,夏衍曾委龚之方去劝她留下来,据龚之方的说法:一次桑弧请我到他家里吃饭,张爱玲也来了,两人关系是很好的,张如能不走,又有归宿,岂非两全的美事,可是她默然良久,最后说了一句:“恐怕这两件事都不大可能了。”
桑弧与张爱玲没能走到一起的原因还有遭到了他大哥和家里人的反对,他的家里人认为张爱玲靠写作为生,没有正当工作,同时也许知道了张爱玲与胡兰成的那段婚姻,因此不同意桑弧与张爱玲来往。
1951年,桑弧结婚,妻子并不是圈内人, 1952年7月张爱玲由上海去香港,从此她与桑弧天各一方,再也没有见过面。
人生虽然往往乐不抵苦
1952年张爱玲以完成抗战时中止的学业为由,申请去了香港。三年之后,又决定移民美国。
到了那里的第二年,她得到著名的麦道伟文艺营的赞助,便去到那里,专事文学写作。因此邂逅了美国白人作家甫德南·赖雅。
赖雅是热情的马克思主义者,是德国移民后裔,结过一次婚,有一个女儿。但生性奔放自由的他,早与女权主义者的前妻解除了婚约。后来,他虽结交过不少女友,但她们中没有一个愿意与这个男人共结连理,直到他65岁时遇到了张爱玲。
他俩那年3月第一次见面,便有“相逢何必曾相识”之感。这以后,他们更是相见甚欢,越谈越投缘。到了5月初,简直到了难分难舍的程度。赖雅在日记中写道:他俩“去小屋,一同过夜”。
两人离开文艺营后,赖雅突然收到张爱玲的来信,得知张爱玲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他出于责任和礼貌当天下午就向张爱玲寄出了一封求婚信,可是他坚持不要这个孩子。
到了当年的8月,他们在纽约结了婚,见证过张爱玲与胡兰成婚约的好友炎樱,再次为了她证了婚。
可惜新婚刚两个月,赖雅又一次中风。那段日子里,他俩饱一顿饥一顿,连个住处也没有保障。两人之间,从一开始,仿佛更讲求的只是一个靠字,类似于搭伙过日子。一个是美国社会的新移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一个是衰落了的红人,年老,生病,没有钱。这两人的结合,有着一种相依为命的暖意。从相识到结婚,张爱玲和赖雅,只花了不到半年时间,他们都想在对方身上,寻找到一种稳定而长久的家庭生活。
但是赖雅的病,在张爱玲的二度婚姻生活中,一直是个重大主题。1958年赖雅患上了背痛疾病,张爱玲不得不常常给他按摩;1960年赖雅又患上了腿和脚病。刚有所好转,又旧病复发,脸部麻痹,被迫送至医院,几乎失声;1961年,张爱玲访问港台之时,身在美国的赖雅再次中风倒下,张爱玲为了赚回程的票,在香港写剧本写到眼睛溃疡出血。她的双腿因长时间坐着而肿胀。她想去买一双大一点的鞋子来穿,可又舍不得花钱……
1964年的一天,赖雅从华盛顿国会图书馆出来,在街上跌了一跤,断了股骨,张爱玲不得不赶回美国。为了照顾赖雅,她在自己的起居室里支起了一张军用床,一边写作,一边护理。此后的两年里,赖雅一直瘫痪在床,张爱玲只能自己照看他,直到送赖雅走完了人生最后的路。
1967年,赖雅去世,张爱玲已经筋疲力尽。她几乎没写过自己和赖雅的故事,却依旧以中国往事作为写作的依凭,也许在她看来,这一段相遇,还是留在岁月里泛黄老去,别再碰触的好……
人生是一件爬满虱子的袍子
自从赖雅谢世,张爱玲进入了一种“禅定”的生存状态之中,直到1995年告别人世,26年的时间里她都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
她的晚年,为了“躲跳蚤”,据说平均每个星期搬家一次,连信件上发现一只蚂蚁都要马上搬家。就因为如此,她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建筑师林式同,他既不爱好文学,也从未闻张爱玲大名,却对各处房源了如指掌,可以帮张爱玲找房子作担保,后来他几乎成了唯一与张爱玲直接联系的人。
1995年5月,她又给林式同写信,又要搬家。9月8日,中秋节前一天。林式同接到伊朗房东女儿的电话:“我想她已经去世了。”原来他们几天没见过她,也没听见过她房间有任何声响,估计她已经不行了。
林式同来到公寓,见警察和房东正在房间里忙碌,而张爱玲躺在房间里惟一的一张靠墙的行军床上,猝然长逝。她身穿旗袍,还是一副中国女人的模样……
9月19日,张爱玲的遗体在洛杉矶火化;9月30日,按照中国的传统,是她的“七十六岁冥诞”。在这一天,她的骨灰,由林式同和众友人护送至海上,撒向太平洋,同时还撒祭了红白玫瑰花瓣。
天地苍茫,一切随风而去,只有那红玫瑰与白玫瑰的花瓣在飘,隐隐的,还有一个声音在某处回响:“我比较喜欢那样的收梢。”——《霸王别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