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撰文 /阿朵
马雷高是个法警。
一天深夜，一群人闯到他家，宣布他被捕了。
" 他问自己犯了什么罪？对方回答：有人指控你和你的妻子，强奸15岁以下的儿童。
他的妻子也被捕了。
指控他们的，是那个说自己被强奸的儿童和他的母亲。他叫吉米。
他们一家乱伦，被社工发现。被举报后，声称男孩遭遇过多人性侵。
他们几乎指控了身边所有的邻居，涉案50多人
1
这是一部法国电影，2011年上映，片名《有罪推定》。
" 它来自一个真实案例，故事发生在2001年。
马雷多本来有一份热爱的工作，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三个可爱的孩子。
" 一夜之间，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和妻子身陷牢狱，三个孩子流离失所。
" 他的工作单位让他在辞职报告上签名，说因为即便他无罪释放，法律也挽不回他的名声。
他的母亲从他被捕后就拒绝说话和进食，不久离开人世。
他的妻子早他释放，对他们的未来不抱希望，选择了离婚。
他的三个孩子，最大的儿子，原先成绩优秀，现已堕落。
最爱他的小女儿，神情冷漠，对他的亲近极端不耐。
他同意孩子都随母亲生活，只要求保留探视权。但他的妻子不同意，说希望这事的阴影消失后，再考虑探视。
即便在家庭里，即便她也同案被审，在家人面前，他好像也已被贴上了罪恶耻辱的标签。
" 2
指控他的不仅是那对母子。他自己的儿子，做了对他不利的证言。
鸡奸，口交，预审法官把这些不堪的词用在了他和他的孩子身上——尽管他的孩子医院检查身体是干净的。
如同狱中不时让他脱光衣服，褪下内裤，面向墙壁，下蹲，大声咳嗽。
他感受到的是人格的极度凌辱。他精神崩溃，数次自杀，绝食，精神抑郁。几度徘徊在死亡的边缘。
" 第二次开庭时，在马雷高的律师逼问下，那个孩子的母亲似乎良心发现，向好多被告说了对不起，因为他们什么也没做。
有的人，她只是为了报复，而有的，她根本就不认识。
马雷高就是她不认识的之一。她指控他，只因为预审法官说，她的孩子提到性侵他的还有一名法警。
那时有两个法警正处理她的债务，她就说了他们的名字。但预审法官说不是他们，是其他人。
她问：什么样的名字？
他说：你孩子说，好像马雷高一样的名字。
她于是就指控了马雷高。
审判长忍不住问：可是，你不是通过照片确认的人么？
她说：那容易，照片上都写着名字。
他的儿子也不认得哪个是马雷高。
法庭上律师指着马雷高问他：你指控了三年的这个人，你居然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那孩子说：我还以为他是个律师呢。
3
法庭上，那母子还了马雷高和那些无辜“同案犯”清白。
然而，检察官没放过他们，审判长也没放过他们。
一审判了很多人实刑，即便他们什么也没做。
马雷高被以性侵自己孩子的罪名，判了十八个月缓刑。
他再次服药自杀。
律师写信给司法部，案件惊动了司法部长。
" 二审判决终于还了所有无辜者清白，马雷高无罪。
庭审结束，面对众多的摄像机镜头，马雷高不再躲避，他没有眼泪，却也难现笑容。
" 妻离子散，母亲去世，自己的数次求死——
一个完全的无辜者，此时此刻，有何胜利可言？
而他，在这个案件中只是一个缩影。
五十多个被指控者，除了四个真正的罪犯，都是无辜者。因涉案人数众多，案件单预审就耗时三年多。
他们中很多被宣判无罪者，都已被关了三年多，背负着人格凌辱的恋童癖变态恶名。
三年多的时间里，已有14个人，因为抑郁或服药，死在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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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几乎没用任何技巧，甚至没有背景音乐，只以还原一个案件真实的角度，单线，直叙，让你静静地去看，去感，透过马雷高这样一个个体，
看糟糕的司法会给一个无辜者，带来多大的灾难。
它还原案件真实，又非单为了让你感同身受。从雨果的《悲惨世界》，到加缪的《异乡人》，法国有良知的作家和艺术家一直秉持一个信念，那就是：作品要承担对时代的责任。
这个案件是法国法律的耻辱，而电影本身，是对法国司法的审判。
这个冤案是怎样发生的？
始作俑者是那个年轻的预审法官。他的职责相当于公安侦查。因为他，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被教唆疯狂指控。
而他敢肆意妄为，是因为他所有的决定，都有人审批。他不用担心自己承担责任。
用律师的话说，他是躲在其他人的后面，操纵了那个灾难性的审查。
因为他的无能，所有的调查根据指控。
因为他缺少人性，认为这项工作就是凭借资料做出技术分析，他对别人的生死无动于衷。
司法遭受荼毒，背后是无辜的人，破碎的生命。
“而监督他的人呢，从国家检察官开始，到法官你？”从预审官，到检察官，再到审判长，借律师之口，电影展现整个司法体系的固疾，提醒这其中的每个人，都有责任。
" 然而，如同英国的《因父之名》，也如同美国现实版的《杀死一只知更鸟》（麦克米利安案），这个案件里，同样没有一个警察，或者审判者真正担责。
而这，也许就是造成或者可能避免冤案的一个症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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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电影令我想起汤某秋。
2008年，同样以被强奸的名义，14岁的汤某秋一封信，将包括自己的父母、爷爷奶奶、亲戚、邻居在内的一村16人控告，11人被送进监狱。
这些人一开始就喊冤。
多少年后包括她的母亲在内一些人陆续刑满释放，他们借助媒体，希望寻找汤某秋，还大家一个清白。
然而令人费解，那时网络上竟有那么多人对帮喊冤者发声的记者口诛笔伐，以正义的名义，以保护未成年受害人的名义。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真是一个冤案呢，如果汤某秋就是一个陷害者呢？
影片中那孩子的律师曾发出这样的抗议：你影射他是一个骗子，而他是受害人！
可事实是，他就是个骗子，一个诬陷者。
无意影射汤某秋。
当然更希望她不是。
只是思及当日情形忍不住感慨，当我们不自觉参与到“网络陪审团”的角色，对关乎他人人生的案件，该心存一份善意，一份谨慎，和“如果被审判的是你呢”的设身处地感同身受的自醒，这也是对好的司法环境的建树，毕竟，我们都身在其中。
马雷高，被冤时是个法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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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狱不久，马雷高被恢复了法警的任命，司法部长，法官，检察官，出席他的仪式，领誓人说：
你要发誓维护正义的功能，以你的职务与荣誉？
马雷高声音深沉而笃定：我发誓！
《有罪推定》敲响的是一记警钟，它翻过一页耻辱，又展现新的希望，
——法律必须被信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