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成都爱情故事》连载(六)
今日导读
我们经常会在一段亲密关系中,因为“时间”感到无力。我遇到了一个人,但时间好像让我们差了点缘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在错误的时间遇见了对的人,当然,做何选择往往因人而异。
陷入热恋的林峰和夏青,毕竟只是两个高中生,对于未来,除了憧憬,两人并没有太多的规划。但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两人的恋情很快被林峰的母亲赵嬢嬢知道了,就在二人万般无奈之际,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chengdu love story
彼时,我们拥抱过、牵过手、接过吻,两个人便正式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林峰不是耍流氓,我也不是糊里糊涂不自爱。我们就是想要认真在一起,并且畅想未来的关系。
和当地许多年轻人恋爱的套路一样,我们偷得一点点工作和学习的空闲,就瞒着老师和家长偷偷见面。
我们去轧马路、爬山,去山洞探险,去旱冰场溜冰,去机场放风筝,去小河边野炊烤烧烤……而且那时候不流行两个人谈恋爱,都是三五成群,团伙“作案”——人多热闹,好玩。
让我对与林峰的关系感到前路坎坷,是在春节过后,林峰即将开学的前几天。
那一年的春节我没有回家,以父母也在外地打工没有回来为借口,留在了赵嬢嬢家里帮忙。而赵嬢嬢本来就急缺人手帮忙,便没有过分追究我的话有几分可靠性。
我记得,发生那件事的时间大概是正月十五。
那个下午天气很好,赵嬢嬢打烊后跟隔壁店铺的嬢嬢婶婶们跑到河边的茶铺上圆了一张桌子,要打“血战到底”。
在这座三四线小县城有个机场——新津机场,这是一个建立在城市与乡村连接的地方,一眼望去也看不到边的民航训练基地。我接到林峰的电话,便换了件新买的白色羽绒服,跟赵嬢嬢打了个招呼,就坐上公交车往机场跑。那时从县城开往乡村的公交车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交车,而是小面包车。
林峰在飞行学院门口等着我,见我下车就迎了上来,我毫不避嫌地扑进他的怀里,仰着脸撒娇。他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抓住我的手,和我十指紧扣。我依偎着他,问:“段成奎他们都到了吗?”
“到了,在摆烧烤架子。”
“段成奎一定是满嘴包着口水地在往架子里添炭火。”
“哈哈,他就那怂样。”
段成奎是林峰的同学。林峰曾牵着我的手,郑重地将我介绍给他的朋友,说:“夏青,我女人。”
一帮十八九岁的小伙子瞎吼着起哄,只有段成奎恭恭敬敬地唤了我一声:“大嫂。”
讲真的,这对年轻的我很受用,瞬间有种长嫂如母的感受,就连看他的目光也充满了慈爱。
所以我这一次还偷偷给段成奎买了一包红塔山,准备一会儿赏给他。此举一来是贿赂,让他帮我盯着点林峰,万一学校里还有觊觎林峰美色的小狐狸精呢;二来,一定要搞好与男朋友的兄弟之间的关系,将他的兄弟变成我的兄弟,这样万一哪天我跟林峰的关系出现问题,至少还有人能从中调和,给一线生机。
林峰不知道我那点小心思,将我往臂弯里一搂,便往机场里走。我们走了几步,才听见身后的小面包车启动的声音。那声音怪大的,我还侧头看了一眼。
冬日里的机场,尤其是春节期间,真是十分热闹的,卖风筝的、卖烧烤的、卖水果的,应有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穿梭其中,选择需要的物品,然后择一处草坪,放一张报纸,就能尽情地享受阳光。
林峰带着我走向和人群有些距离的地方。那里临近跑道,但学员们大概是放假了,并没有飞机起飞降落,所以段成奎他们就大张旗鼓地将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烧烤架摆放整齐,再用一张简易折叠小桌子摆满了串好的肉串。在这个小据点周围,早就坐着七八个同龄的少年,有男有女,都是林峰的同学。我曾见过他们好几次,所以再见之时,大家并不感到生疏。
这当中有两对是情侣,剩下的三女两男则是单身。段成奎就是其中之一。单身好啊,单身想跟谁好就跟谁好,这句话在段成奎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一会儿给这个姑娘送根肉串,一会儿给那个姑娘递个鸡翅膀,一个人温暖了整个机场。
这一次的野炊同前面几次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吃喝玩乐、唱歌、追打玩闹,开心得不得了。到了傍晚时分,林峰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他沉着的表情,让这次聚会的快乐戛然而止。
“怎么啦?”段成奎问。
林峰嘴里应着话,然后一直看着我。
我有些不解,又怕电话那边是他妈妈,所以不敢说话。
林峰转身背对着我,走开两步。但无法压制的怒火还是使他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道:“谁告诉你的?您甭管别人怎么说……对,事实就是您听到的那样,我跟她是在一起了,您不是也特别喜欢她吗……怎么就不行了?您别说了,我们回去给您一个交代。”
虽然隔了些距离,可我大概还是判断得出,发生了什么事。
林峰挂了电话,走向我,边走边同段成奎他们说:“你们收拾一下啊,我跟夏青先回去了。”
“咋了?发生啥事儿了?”段成奎大概也听出了端倪,颇为担忧地瞥了我一眼。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牢牢地扣着我的手,穿越人群,大步离开。
我们回到林峰家中时,赵嬢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等着我们。
我在回来的路上才知道,不知道是谁告诉赵嬢嬢,说她家店里打工的小姑娘跟她儿子抱在一起,就在民航飞行学院门口,小两口你侬我侬的,非常亲热。
林峰觉得既然已经摊开来说了,就不再避讳他妈妈,牵着我的手,站到了赵嬢嬢跟前。
赵嬢嬢的脸色有多难看,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我从未见她面色阴沉到如此地步,我有些胆怯了,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低下头不敢看她,不敢说话,悄悄地想从林峰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林峰却反而将我握得更紧。
林希从厨房里出来,手中端着一盘切好的苹果,乍一看这个场景,惊讶得咦了一声,然后放下苹果,非常自觉地躲回了房间去。
林峰说:“妈,我喜欢夏青。”
我一动不动,低着头等待赵嬢嬢的反应。
赵嬢嬢脸色依旧不太好看,语气却轻柔如常,她说:“你们能不能先坐下来,听妈妈跟你们好好讲讲道理?”
林峰看我一眼,我点了点头,我们坐到旁边的沙发上,还是紧紧地挨在一起。
赵嬢嬢叹了口气,说:“我听说你们的事后,刚开始确实无法接受,但夏青很乖,也很懂事,我觉得假如再过个七八年,你们俩这样站在我跟前,我是感到非常开心的。但是现在你们太年轻了,夏青甚至还没有满十八岁。”
“她明年就满十八了。”
对于林峰的反驳,赵嬢嬢并没有生气,而是语重心长地说:“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你们都还只是孩子,拿什么来恋爱?你们拿什么来承诺未来?”
“我会考上大学,也会在学校里勤工俭学,为毕业后的生活奠定基础。妈,我可以为我的爱情负责。”
“那你呢?”赵嬢嬢看着我,“你想过四年后,将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吗?你想过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和林峰站在一起吗?林峰是个大学生,那你呢?当别人问起你的工作时,你想过要如何回答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些问题,在过去偷偷恋爱的岁月里,也曾悄悄地敲打我的内心。林峰很优秀,他是美好的,我如果能好好学习,未来肯定也能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成为可以和林峰比肩的人。
然而现在,我只是个包粽子的。
我的窘迫被林峰看在眼里,他有些犹豫,但还是脱口而出:“妈,夏青她只是赌气离家出走而已。她可以回家去,然后继续回到学校上课,她那么聪明伶俐,考上大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我感到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林峰会将我的秘密当成让他母亲认可我的筹码。
显然,赵嬢嬢也感到很诧异。她在接受这个信息之后,看我的目光里又带着另一层深意。这一层深意我懂。原本我在她心里只是个家庭贫苦、需要出来打工替父母分忧的孝顺女儿,而今我在她心里却已变了样,大概是个不懂得体恤父母辛劳、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的任性女。我在心中叹息一声,林峰想要帮我,却没想到竟然将我推向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我低声说:“是的阿姨,我可以回家继续念书,我也会努力学习,考上好的大学……”
赵嬢嬢是个聪明人,听见我们的保证之后,点了点头,和颜悦色地说:“这样最好。我就怕你们都糊涂,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未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人的青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等到幡然醒悟的时候,总是会觉得,怎么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不希望你们最后彼此埋怨,指责对方耽误了自己的前程……”
说到这里,赵嬢嬢神情黯然地转头看向窗外,接着说:“相爱的人如果因为琐碎的生活而变成怨侣,是一件特别可悲的事。我希望你们都能够为对方成为更好的自己。也只有这样,你们才可能有更幸福的未来。”
“妈,我们知道的。”
“还有几个月你就要参加高考了,妈妈希望你能懂事一点,全力以赴。”
“我会的。”林峰觉得这件事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可怕,看来他妈妈已经同意我跟他在一起,他歪头看着我,笑着说,“你也会的,对吧?”
我喉咙有些堵,却也扯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是的,我会。”
在当时,听见赵嬢嬢的那些话,强烈的自尊心让我觉得自己受到了嫌弃与伤害。更让我觉得难堪的是,当客厅的对话结束后,赵嬢嬢又来到我的房间,同我说出了她心中的其他想法。
她坐在床沿上,脸上的表情很沉重,但应该还算友好。
“夏青。”
“嗯。”
“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我知道她会这么问,早已想好了对策:“和爷爷奶奶吵架。”
她叹了口气:“和爷爷奶奶吵架就离家出走?你有没有想过很伤心的爸爸妈妈?他们才是你最亲最爱的人啊,你这样贸然走了,还一走就是好几个月,爸爸妈妈该伤心死了……”
我低下了头,是啊,爸爸妈妈应该会感到很伤心吧。他们将我视为唯一的希望,我却因为一时冲动,离开了他们。
“我不希望林峰为了感情的事情耽误自己的前程。但是阿姨也知道你们是真心喜欢彼此。所以,阿姨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
“阿姨希望你明天就离开这里,回到自己家里去,然后回学校继续读书。”
我沉默下来。我知道她会下逐客令,但没想到会这么赶。
“阿姨还希望你在离开之前,跟林峰好好约定,鼓励他选择外地的大学,鼓励他去更好的学校。我知道他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军医,或者警察。假如他能够考上第四军医大学,或者公安大学,那是最好不过的了。但是我知道他有些放不下我,就想留在四川,报考川大或者电子科大。唉,倒不是说四川的大学不好,只是距离他的梦想太远了,我不希望他以后感到后悔。”
这是一位母亲殷切的期盼,我能从她的每一句话里听出她的焦灼与忧心。我点了点头,低声说:“您放心,我会劝他的。”
赵嬢嬢离开之后,我来到林峰的房间。他正在书桌前复习功课。
“出去走一走?”我提议。
他立马合上书,关了台灯,拎着衣服就走向我。
那晚很冷,临出门前,林峰还去赵嬢嬢的房里打了招呼。赵嬢嬢拿着一件厚外套出来,披在我肩上,叮嘱林峰不要让我着凉。林希则是笑吟吟地看着我,眼里的光很亮。
我没想到,这一出门将会改变这间屋子里所有人的命运。
我们并肩走在夜里无人的街道上,一路往南河岸走去。南河上有一座只供步行的小桥,名字特别好听,叫彩虹桥,一到晚上就亮起霓虹,像道彩虹挂在河上。这样的桥,差不多有河的城市都有这么一座。春节过后工人就开工了,估计很快就能竣工。
但眼下,这确实也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
林峰带着我,走过一条破乱的街道,在小河边的绿化后面找到了一条长椅。
“我妈怎么说?”
“她让我明天就走。”
“嗯?”
“开学了,她怕我赶不上进度。”
我将赵嬢嬢的用意说得尽量委婉。实际上,赵嬢嬢下逐客令的原因,大概也是包含了这一层。
林峰哦了一声,然后侧头看我一眼,便将我裸露在外面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放在他的羽绒服衣兜里。
我顺势倒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林峰。”
“嗯?”
“你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
“梦想?”他沉默了片刻道,“我爸……我亲爸是个警察,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执行公务牺牲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
他低头看我,微微一笑,然后看向平静的南河,接着说:“我对他基本没有任何印象,只看过一张他穿着警服的照片,特别威武,特别酷,我很崇拜他。所以,我小时候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警察。后来再长大一点,我妈妈生活比较艰苦,为了养我不得不改嫁,过得也不幸福。我听说读军校可以减免许多学费,还包分配工作,就想让我妈少操一点心,所以打算以后去做个军医什么的。”说到这里,他又低头看我,问,“是我妈跟你说的吧?”
我点了点头:“嗯。”
“我妈知道我的想法。但我现在的想法又变了,我不想走太远,怕她出事。”
“出什么事?”
“我妈有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我怕我去远地方读书,她要出点什么事,我没办法及时赶回来。”
“所以你才想留在四川读书?”
“嗯,是这样。”他叹了口气,“今天这事儿到底让谁给看见了?”
“不知道啊,阿姨怎么说的?”
“听她那描述,应该是在飞行学院门口,我们两个抱在一起时被人给看见了。”
我想了想,说:“我坐的那辆小破公交车里头,倒是挤满了人。”
“小破公交车?”林峰皱了皱眉,道,“我差点忘了,肯定是他。”
“谁?”
“我继父,林希的爸爸。”林峰叹了口气,“他跟我爸爸同姓,是一个村儿出来的本家,我爸走了以后,他经常帮衬我妈,我妈就嫁给他了。但他是个无赖,我看不起他。”
“他是干嘛的?”
“开公交车啊。就咱们城里头那种小破面包公交车,他就干那个。”林峰满脸不屑,“如果他只是单纯开公交车的,我说不定还挺尊重他的,我妈应该也不会离开他。但他不只干这个。”
我很好奇:“哦?那他还有别的营生?”
林峰俊逸的面孔上锁上愁容,他从衣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半晌未再说他继父的其他营生。见我还是一脸好奇,他吐了口烟圈,淡淡一笑:“反正不是什么见得人的勾当。”
“如果林希的爸爸不是个好人,那当初阿姨跟林希爸爸离婚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林希也要过来?”
“哪那么容易?当时我妈也没啥正经工作,要不到抚养权的。”
所以,赵嬢嬢在面对女儿的时候总是十分愧疚,像个奴仆一样忙前忙后,巴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这种慈母心是带着还债的歉意的。
“其实我最开始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我妈身边,可以帮我照顾她。但是后来我越来越在乎你,不得不为你的将来考虑,所以今天,就算是林希她爸打电话告发给我们的,我也觉得挺好的,至少我和我妈妈的意见一致,都希望你能回去继续读书,然后有一天,我们都可以成为更好的人。所以,如果你明天就要走的话,我尽管不舍得,但还是会放你走。”
林峰说这话的时候,眼里似有星星在闪烁。
我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嘟哝道:“没关系,只是隔了几十公里路,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我们可以写信,可以打电话,还可以发qq消息。等到放假了,我就来看你。”
“也可以周末的时候,我去你那边找你。”
“好啊,都一样。反正你和我都好好的,努力学习,考上理想的大学。”
“嗯。等到大学毕业后,你就嫁给我。”
“好啊,到时候我们生两个小孩,一个女孩,一个男孩。”我仰着脸看着他,咧开嘴笑。
他轻轻俯下身,在我唇上落下一个吻。
就在我们相互依偎,诉说着对未来的期望时,林峰的电话响了。
时间已经是夜里快十二点,我们相视一望,心中都有疑惑,兴许是赵嬢嬢打电话来催我们回家,否则还会有谁呢?
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林希的哭声。
“哥,你去哪里了,你快回来啊,妈妈不行了……”
林峰挂了电话就疯了似的往家里跑,可还是没能追上死神的脚步,没能见到赵嬢嬢最后一面。
我们赶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场面要比预想中还要可怕——十四岁的林希披头散发,衣不附体,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青一块,紫一块。她瘫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拿着赵嬢嬢的手机,目光呆滞。而她的妈妈,倒在她房间门口的地上,面朝下,一只手朝着卧室,一只手捂着胸口,早已没了气息。而林希的房间有显而易见的打斗与挣扎痕迹,可以想象在过去的三个小时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警察和120都来了,我们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我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来了三个年轻人敲门。林希去开了门,三个年轻人推开她就大摇大摆地进了屋。林希的爸爸在外面欠了钱,追债的人追到赵嬢嬢家里,赵嬢嬢拿出离婚证,说已经离婚了跟林希爸爸没有任何关系,对方就要带走林希,拿她抵债。双方拉扯中,林希的衣服被撕破了,对方的带头人见色起意,将林希拖到了房间里去,而赵嬢嬢在阻止的过程中突发心脏病,倒在房间门口,再也没有起来。对方见死了人,吓得放开林希逃走了。
这些经过,都是林希说的。她在警察面前条理清晰地回顾着案发经过。在她十四岁却看起来颇为成熟的脸庞上,并没有太多复杂的表情,她太镇定了,这于她的年龄来说有些反常,然而她的说辞又不像是虚构的,更不像有所隐瞒。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十个字,囊括了整个悲剧发生的过程,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办案民警看完笔录,摇了摇头,出门抽了支烟。在他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我看见了质疑,也看到了无奈。假如当事人对案件本身有所避讳,不肯说出完整的真相,也就失去了让警察严厉处置罪犯的机会。
然而我们都没有办法让林希多说一个字。
在后来的那段时间里,我满怀担忧地协助林峰处理赵嬢嬢的后事。其实一开始,我最担心的是林峰的情绪,怕他学业上会有耽误——可实际上,他真的很强悍,从料理他妈妈的后事到重新回学校上课,整个过程都很平静,我没见他掉过眼泪,但他的眉头总是紧紧地锁在一起,年纪轻轻的,竟然长出了一个“川”字。
在他冷静地分析与协助下,警察很快就破了案,短短二十四小时,就将三个歹毒捉拿归案。而作为借款人的林希爸爸,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警察根本找不到他,他神秘地消失了。而林希在遭遇猥亵之后,心理出现很大的问题,夜夜被噩梦惊醒,总是在半夜里号哭起来,我不得不在她的房间陪她,寸步不离。
最后,在林峰堂叔的帮助下,林希转学去了外地的学校,并且安排了专门的心理老师对她进行辅导,她的情绪才算好转许多。
待料理完这些事情,已是十多天以后了。
赵嬢嬢过世以后,赵家粽子彻底关了门,在这座被称为南方丝绸古道第一站的城市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赵家粽子,只剩下张月英家的粽子独撑场面。
林峰准备搬去学校住,如果继续待在家里,只会睹物思人。
去学校宿舍那天,我也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
林峰送我去车站,却没有买到当天的车票,我们怅然而归。我提议今晚住在宾馆里——因为家里所有的家具已经被盖上一层布,床单被套什么的,也统统被收进了柜子里。
林峰有片刻的犹豫,但最终他还是领着我,来到他学校附近的一家宾馆,用他的身份证开了间房。
将我的行李箱拖进房间后,林峰就准备离开了,他站在电视机前的位置,同我说:“这段时间也确实辛苦你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送你去车站。”
我见他转身就要离开,忍不住开口唤他:“这么着急就走了?我还没吃饭呢。”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挠了挠头,尴尬地说:“哦,我差点忘了。”
林峰走过来,牵着我的手:“走吧,带你去吃东西。”
我望着他,担忧地说:“你不困吗?你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今天就在宾馆里好好睡一觉吧,我一会儿叫前台送点吃得过来就行了。”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竟然脸红了。
被他这么一看,我也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其实我真正的意思,是叫他好好地睡一觉。赵嬢嬢出事后的那几天,他几乎没有合眼,再加上林希的种种反常,林峰可以说是撑得非常疲惫了。
可是我知道他误解了我的意思,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尴尬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一切都发生得理所当然,他将我拥入怀中,温柔的吻压下来……
(未完待续)
作者:刘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