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介绍
文:宿夜花
近日,香港知名演员惠英红凭借电影《我和我的祖国》再次回到大家的视野中。事实上,惠英红在从影的40余年,一直有很强的事业心,出演的电影、电视剧不计其数,总能让观众对她有新的认识。惠英红既能诠释动作片中对形体要求颇高的侠女、也能塑造文艺片中复杂深刻的角色,因此收获了很多业内与评论界的赞誉。
2017年的第36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惠英红击败了《七月与安生》的周冬雨、马思纯第三次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也成为了张曼玉之外获得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次数最多的人(张曼玉5次)。
电影《幸运是我》由罗耀辉执导,惠英红与陈家乐联合主演。电影延续了此前港式温情片《天水围的日与夜》、《岁月神偷》、《桃姐》等对底层小人物的关注,虽然在影像风格的把控上,它不似许鞍华电影那般圆融,但真实丰满的故事、立体完整的角色塑造以及反映严酷现实中透着的人文关怀使得电影有着打动人心的力量。
01
“做人嘛,不就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幸运是我》芬姨
类似主题的电影在国内外都并不罕见,在好莱坞知名票房女星桑德拉布洛克获得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弱点》中,故事也是传递了类似的观点——“渡人如渡己”。但不同于《弱点》中体现的美国中产阶级价值观,《幸运是我》秉承的则是港式温情小品中一脉相承的平民价值观。
在香港电影的黄金时期,袁咏仪与刘青云主演的《新不了情》大获成功的很大一个原因便是在于除却平民视角意外爱情悲剧这些商业元素的运用。而在新世纪的港式温情小品里,已经不再满足于爱情悲剧的模式。
例如,在许鞍华的《桃姐》中,刘德华与叶德娴塑造的是近乎于母子、朋友式的主仆情谊。《幸运是我》中芬姨与陈介旭之间的关系也被给予了多重含义:房东与租客、互相陪伴的朋友、互相照料的“母子”。
导演通过电影表达了在当代冷漠、自利的社会氛围下对“互助互励”精神的呼唤,罗耀辉导演曾说:
“这个故事是和‘沟通’有关,我希望透过这部电影让观众知道人与人之间的沟通的重要性,透过双方的关怀互勉,然后能达至相互共融的局面。”
因此,电影最大的亮点便在于既不是模式化的爱情套路也避免了生硬的营造温情,而是刻画了个性鲜明、人生遭遇经历大相径庭的两个人,他们彼此间的交流、碰撞再到互相和解成为超脱世俗关系的朋友与亲人,这体现的是沟通、尊重、理解于孤独个体而言的重要性。
在此前曾凭借《我要成名》、《神经侠侣》提名金像奖最佳编剧奖的罗耀辉自然在剧作上展现出了很高的水平。不仅在故事框架上不落俗套,更是通过两个典型的人物塑造体现了现实生活中边缘人物的精神世界,呈现的是平民众生相。
02
惠英红凭借芬姨一角第三次荣膺香港电影金像奖影后桂冠。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角色的丰富性和深刻性超越了前两次获奖的动作片《长辈》与戏份不多的《心魔》。
从现实意义上看,芬姨的困境正暗合着香港老龄化加剧的大环境,这个患有认知障碍的孤寡老人引起人们对衰老的忧患;与此同时,日渐老去的芬姨也逐渐被年轻人冷落与轻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视其为累赘。
从角色的延展义上看,芬姨的落寞与苦闷也是曾经辉煌过、奋斗过的香港电影人的写照。岁月沉浮,被铭记的终究是极少数,大多数人终究免不了被遗忘。芬姨从歌厅的歌手到电影海报的画师,历经坎坷却见证着香港文娱产业的发展与变迁。当年轻人记不起她唱过的歌与她所绘海报的电影,昔日的好友亦离之远去,只得自己独自追忆昔日的辉煌。
电影中芬姨说出了很多黄金时代港片:王家卫的《旺角卡门》、徐克的《刀马旦》等。用电影致敬电影,这是香港电影中很常见的手法,对港片黄金期的追忆已经化成一种潜意识的情怀。例如,电影《无双》中,庄文强便致敬了吴宇森导演的《英雄本色》,周润发的出演使得当代的“小马哥情结”以最直观方式呈现。
这既是香港电影圈的写照,也是惠英红本人的写照,在80年代获得金像奖影后的惠英红也曾一度没有电影片约、出演电视剧配角。但惠英红展现给观众永远是积极、乐观与执着的事业心,最终,她又创造了新的辉煌。
在芬姨一角的塑造上,惠英红首先是抓住了芬姨这一害怕孤单的老年人性情古怪乖张的一面,使角色有了鲜明的个性特征;继而在表现芬姨对房客陈介旭的态度变化上有着鲜明的层次感,从戒备、提防到关怀关怀再到亲若母子般的依恋,情感递进水到渠成;在对角色悲喜的多重基调呈现上也是颇见功力,忘记事情的担忧恐慌而流泪、在为陈介旭画油画像时的喜悦,都有着极强的感染力。
饰演陈介旭的陈家乐对角色的把握堪称精准,那种被父亲抛弃后的绝望、作为边缘人内心的狂躁与绝望都被呈现得丝丝入扣。这个表演成功之处在于既不是一味地展现角色的友善也不是一条线地渲染他的悲戚,而是完整地体现了角色出生在破碎家庭性格上的缺陷与在与芬姨等人逐渐沟通中走向成熟这一成长过程。
03
“人生是有不同阶段的,没有可惜,只有珍惜!”——《幸运是我》小月
芬姨的人生无疑是令人惋惜的,膝下无儿女,无法享受一般老人的天伦之乐;辉煌不再,只得用记忆去祭奠逝去的芳华。陈介旭的人生中更是不断地失去与被抛弃的过程,失去了母亲、被父亲抛弃,他的心中充满失落感与挫败感。
因此,陈介旭的同事小月在了解芬姨与陈介旭相识相知过程之后的这一番话,是对陈介旭人生的一种劝诫: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个人甚至是那些一闪而过的过客。而这句话也是电影的点睛之笔,芬姨与陈介旭彼此也在不断碰撞、误解、磨合、沟通中达成了和解,照亮着彼此的人生之路。
但电影对人生观与生活态度的探索没有止于世俗层面上的互帮互助、互相勉励,而是进一步展开对生命本身的意义思索。就好像导演反复给予特写的陈介旭脖子上的胎记一样,它永远存在于陈介旭的身上。它象征着不可改变的既定生命,家庭的不幸、父亲的失责是陈介旭不可改变的既定事实,但人生不会因为命运本身的不幸而失去意义。
正如华人知名导演李安扬名国际、获得四项奥斯卡奖的《卧虎藏龙》中周润发饰演的李慕白所铭记的师训:“把手握紧,里面什么也没有;把手松开,你拥有的是一切”。结合电影片尾章子怡饰演的玉蛟龙的纵身一跃,这里颇有禅宗思想“放下即解脱”的意味。
是故,当陈介旭放下对“父爱”的执念、包容宽恕他人的自私与怯懦,用一份珍视一切的心态去融入生活,他感受到了生活的温暖与人生的价值。当他放下执念用一颗珍惜的心去正视关怀他人,他也得到了来自他人内心的关爱,体验到了与生活和解之后内心的那份释然。仿若李白《将进酒》中的那句“天生我材必有用”,任何生命都有其独特的意义,放下一时的“得与失”,用更超然的眼光审视人生、用更超脱的心态面对生活,终究能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这不同于世俗意义上的“乐天知命”,它从一个更为理性的角度诠释了对待人生的态度。
因此,片名的“幸运”不仅仅是生命中彼此珍惜的人互勉互励之幸,更是个体于自身生命体验中追寻并实现自我价值之幸。这种独一无二的人生经历、情感体验、成长历程是个体最独特的印记,是最宝贵的财富;幸运是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实现自我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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